宮人說:“回公公,沈姑娘說她不敢拖大,便請了盛京最好的醫師和工匠,才做出了這一款香蠟。”
坤平笑了笑,“倒是實誠。”她揚起下巴,“那便收下吧。”
裴琛不知沈三是何許人物,往日也未曾聽坤平說起過,便留了個心眼。“皇姑姑不如請歐陽太醫來看看,這香蠟的香氣若是太濃反而不好。”
坤平知他意思,點點頭,“也好。”
然后她又對大公公說:“既如此,你就把這件事透露給沈三吧。”
“是,奴婢記的。”
這幾天還在下雪,意書坊的排練卻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沈青瓊找了個理由又跑去了找家,實際上卻是去了意書坊。
沈青瓊戴著帷帽站在三樓廊上,俯看底樓中央的舞臺,她身邊站著的,是戴著輕銀面具的江起準。
這兩人還真是頭一次一起出現在大眾面前。其他敞房里的客人總有時無意地往他們那邊瞅。
亭亭玉立的姑娘,挺拔如松的公子,都穿著雪白干凈的華服,高貴優雅,神秘莫測,并肩站在欄下相談,倒比舞臺上悠然婉約的娘子更賞心悅目。
“常女冠是你買通的”江起淮問她。
沈青瓊回答:“不過是當年她為仇家所累,我出手相助過罷了。”
江趙淮稍有不悅,“那你何必拿自己的名譽做文章,稍有差池,便不好收場了。”
“若無十分把握,我也不會做。”沈青瓊一身輕松,“如今這不是很好嗎”
江起淮察覺到了她的高興,也低低笑了起來,“那要恭喜你重獲自由身了。”
沈青瓊點點頭,“我的事解決了,那你的呢你還要娶張水儷嗎”
江起準說:“她與我二弟密會不少,這場婚事定然成不了,我就等著張家自個兒來說。畢竟這段時間最重要的是年宴的事。”
沈青瓊說:“我籌爹與他同僚今日喬裝打扮,行走于街市間,就是為了暗中相看教坊班子。后日夜里我會把我爹爹帶過來,屆時讓嗚珂上臺,一舉驚艷禮部。”
江起淮點頭,“好,我會讓她們多加練舞。”他話方落,一位小堂倌便上前來,他說:“坊主,東西已經送至廂房了。”
“嗯,”江起準應下,轉過頭對沈青環說:“我訂了薛家記的炙牛肉,去喝一杯”
“好啊。”
到了天字一號房,沈青瓊摘了帷帽,與江起淮同食。
江起淮飲下一杯酒,也不知是從哪兒摸出來一方小盒,放在桌上推給沈青瓊。
沈青瓊意外,挑眉問:“怎么”
江起淮說:“上次多謝你相助。”上次,指的便是那回巷中受襲的事。
沈青瓊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接過盒子,大方收下,“多謝。”
“聽沈你六叔要回京仕職”
“嗯,”江起準點頭,“要調到兵部去。”
兵部沈青瓊端起酒盞,若有所思。
“怎么了”
沈青瓊笑著搖搖頭,反而問他:“先前你說要科考,那你又想去哪里任職”
江起淮看她,“你覺得我一定會中”
沈青瓊說的肯定,“自然。”
江起淮心頭一熱,隨即與她對飲。
深夜寂寂,風雪依舊。
江起淮側躺在床上,右手撐著身子,在手捏起一串金穗子。他寢衣微敞,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生母早逝,主母刻薄強勢,他為了活下去,只能裝作平庸愚昧,對著她們點頭哈腰,處處討好。
那一年,他隨父親去趙府做客,在花園里正巧碰上安冉那個小丫頭被蛇所咬,他不過出手一助,便認識了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