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短暫的慌亂過后,她迅速用手覆住雙眼,然后裝作無事發生,僵直地轉過身,準備打哪來的從哪回去。
為首的駐守的修士面色難看地擦去嘴角血跡,他低聲道,“不要靠近他,我們先撤。”
便是有鎖鏈和符箓壓制,此人帶來的威壓也如此之大,怪不得能令仙盟忌憚不已。
烏泱泱的一群人看似鎮定,卻實則腳下抹油溜得飛快。
裴嬌聽見為首的幾位長老面色沉重地說,“沒想到許久過去,他竟還是如此棘手此番除魔,需等其他宗門來到才能進行。”
“長老無需過于擔憂,這魔物囂張不了多久,待到血魘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裴嬌豎起耳朵聽了七七八八,聯系起仙舟之上那些內門弟子所說,他們是來除魔的。
她忽然意識到,這些人不會是想來殺死顧景堯吧
顧景堯心中有封魂鎖,雖說封魂鎖是能削弱他的靈力,可封魂鎖好歹也是神器,同時也能滋養他的肉身,如若不是一擊斃命,那么恢復的能力可是十分驚人的,就算他被鎮壓,也不是如此好對付的。
而且他們方才還提到了
“血魘之日。”銅鏡的聲音于她的識海響起,“修仙界景觀奇異風云多變,陰月陰時月亮會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此時各類魔類妖物蠢蠢欲動極為不太平,便被修仙者們稱為血魘之日。”
顧景堯此人身世成謎且心中被封印了封魂鎖。
封魂鎖攜帶上古禁制,不僅會折磨著被附身的人使其痛苦不堪,更會在血魘之日達到頂峰,甚至開始吞噬被施咒者的靈力。
裴嬌喃喃道,“他們欲要在血魘之日行動么”
裴嬌想要進一步了解,卻無從得知他們的計劃。
雪域天牢內聚集了越來越多仙洲各大宗門的修士,裴嬌被使喚著去各處打雜修繕時常常會看見有新的面孔。
直至有一日,天嵐宗那幾名素來看不慣她的內門弟子趾高氣昂地對她道,“我們忙著除魔之事,今日頂層符箓修繕之事交由你處理。”
天牢內的符箓極為重要,每日都要一個個細細檢查,若是有失效的便要修繕,這是一個繁瑣吃力的活。
裴嬌自然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可這對她來說,卻未嘗不是一個接近顧景堯的好機會。
于是她猶豫片刻,還是應允了。
有一內門弟子見她埋在兜帽中的臉色蒼白,生出幾分憐憫之情,在她踏上階梯之時多嘴了一句,“血魘之日臨近,每每臨近一日,頂層的魔頭便會虛弱許多,多數時刻都在沉睡,只要你不靠近他,他傷不了你。”
另外幾人不滿道,“許銘,她可不值得你對她好,你別忘了,林師姐之前對她那般好,她還恩將仇報。”
裴嬌對許銘輕聲道謝,便提著暖爐裹著襖子朝著頂層走去。
頂層溫度極冷,她眉毛都起了霜,可手心卻因為緊張冒出汗。
她并沒忘記那日魔頭的威壓有多可怕,只是小心翼翼沒發出半點聲響,更不敢注視寒冰煉獄之中被鎖鏈禁錮的人。
四周靜謐無聲,只有外頭風雪交加之音,看來顧景堯確實如他們所說陷入了沉睡。
裴嬌緩緩松了一口氣,這才敢觀察起周遭的環境。
她一手揣著暖爐,一手提著燈,不厭其煩地檢查著符箓的完整。
直到檢查至二百零三張的時候,她忽覺鋒芒在背,可怖的威壓自頭頂降臨,鷹隼般冷漠鋒利的視線從后邊牢牢鎖住了她。
裴嬌明白,很可能是魔頭醒了,更加不敢聲張造次,只是裹緊了兜帽,將臉埋進絨毛里,謹慎地挪動著步子,繼續整理修繕著符箓。
而就在此時,通往階梯的大門轟然自外合上,裴嬌一怔,步履匆匆朝著大門走去,她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推開。
外邊傳來幸災樂禍的嘲笑
“裴寧,你不會以為逃到雪域來便能萬事大吉了吧你陷害林師姐不說,將楊偉師兄推入寒潭,他可是叮囑了我要好好關照你。”
“你就在這里邊好好呆在里頭反省吧,待到我們什么時候心情好了就放你出來,長老他們正忙著除魔之事,沒人會來救你。”
“長老最厭惡你這種無用之人,就算知曉了也不會懲罰我們。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外頭的人在放話完便揚長而去,裴嬌靜靜站在門內,兜帽下的臉沒什么太大的波動,從他們叫她來修繕符箓之時,她就料到他們會給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