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叼著蜜餞,柔軟的唇瓣泛著如同蜜餞一般的光澤,顯得唇紅齒白姿容宛然。
空氣中一股香甜細膩的味道彌漫過來,濕熱而又黏膩,先前并不怎么多,等到發覺之時已然濃稠到有些叫人窒息,像是滾燙香甜的糖漿淅淅瀝瀝澆灌下來。
他倏地將視線移開,面上的情緒悉數隱沒在陰影里,眸色冷得可怕。
這女人若不是個徹頭徹尾的蠢材,就絕對是心機深沉之輩。
不過不論如何,她這番都是白費功夫了。
他捏緊袖中的符紙,另一手端著茶盞,唇角微微一抬,隨后扣響了裴嬌的房門。
仍然在偷吃的裴嬌被嚇了一跳,立刻將剩余的蜜餞藏好,用碧綠色的絹帕胡亂抹了一把嘴,隨后揉成一團塞進手心里,便道“進來吧。”
顧景堯推門進來之時唇邊攜著溫潤的笑。
他本就生了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囊,笑時更是令人聯想到折柳翠竹、陽春白雪,恍若春風過境兀自心曠神怡。
然而這抹笑容令本就提心吊膽的裴嬌立刻警戒起來。
她一面不著痕跡地后退,一面笑道,“這么晚了,你有何事找我”
銅鏡也是提起了心思,提醒她道“裴嬌,面對他要小心,雖說他現在沒了靈力,但有一些術法是無需靈力也可應驗的,你要小心莫要中了他的套。”
這位未來的魔君本就是喜怒無常、睚眥必報,就算失去靈力也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擺布了。
這時顧景堯端著手中的茶盞走近,他那雙濕潤的黑眸靜靜注視著她,燭火于他瀲滟的眸中跳動“自然是來賠罪的。”
裴嬌微微一怔,便聽他十分真誠地抵上手中尚帶著余溫的茶盞,“今日對裴姑娘做出那般無禮之事,實屬抱歉。”
他的瞳孔透著氤氳的色澤,像是暈開一片濃墨,“我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你所言確實百利而無一害,我們可以試試相處,說不定有朝一日我會愛上裴姑娘,想和姑娘結為道侶呢。”
他刻意加重了“道侶”二字,語調繾綣纏綿,恍若有萬般情意藏于眼底。
裴嬌避開了那張茶盞,“你想通了就好,不過我夜間不喜飲茶。”
顧景堯微笑道,“裴姑娘,莫非是懷疑我下了毒”
旋即,他便當著她的面飲了一口,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茶盞上,垂眸時睫毛落下,面色無辜又有幾分落寞,“看來姑娘還是因為先前外界的傳聞對我有了芥蒂。”
少年清潤的聲線也跟著低落下去,可憐落寞的模樣,恍若裴嬌若是不飲,當真會是被傷透了心。
若是不怎么了解他,怕是真的要飲了這杯他送上來的茶。
裴嬌靜靜盯了他片刻,隨后無奈道,“行,你不要自責,我飲了便是。”
顧景堯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少女接過茶盞,隨后仰頭一飲而盡。
他目光于空蕩蕩的杯底轉悠一圈,眼角眉梢偽裝出的溫和褪去一些,凝結一層冰霜般的冷意。
本以為要她飲下這杯茶水需要費一些功夫,沒想到倒是輕易上鉤了。
蠢貨。
隨著裴嬌抬眸之時,那張藏于他袖中的符紙瞬間被他貼于她的額間。
對上少女錯愕望過來的雙眼之時,他目光漠然,唇角揚起一抹譏誚冷淡的弧度,緩緩吐出幾個字“卑劣之奴,奉吾為主。”
剎那間,貼在她額間的符紙煥發出血紅的光芒,裴嬌面容扭曲,發出一聲痛呼,隨后抱著頭蜷縮著身子彎下腰不停地顫抖。
顧景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苦苦掙扎的模樣,緩緩挑了挑眉。
這種邪術名為血誓,是無需絲毫靈力便可施展的魔域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