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強烈的戾氣和靈力壓迫下,那些本想逃離的人才覺自己已然動彈不得,瞬時被嚇破了膽,紛紛痛哭流涕地慘叫著求饒。
顧景堯的眼尾的符文迸發出像是鮮血一般的紅色,化作一團燃燒著的紅蓮。
他渾身散發著張揚的戾氣兇煞,但是唇角卻微微抬起,“哭什么,你們做得很好”
他不緊不慢地在夜色和血霧之中踏月而來,素白的廣袖隨著蕭瑟的夜風狂舞翩飛,如同前來索命的白衣死神。
楊銘癱坐在地上,心底浮上巨大的恐懼和悔意交織的情緒,渾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反抗逃走的意識。
他最后的記憶停在,那雙倒映著清冷明亮的燈光,卻泛濫著瘋狂殺意的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
“恰逢今晚,我心情不佳,很想見血。”
屋內的珠簾被風席卷泠泠作響,如云如霧的鮫綃層疊漂浮而起,誤入室內的螢火四處撞壁,床榻上的人翻了個身,口中逸出一句夢話“不許跑”
榻上的人深吸一口氣,然后賣力地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指頭上。
一聲凄厲的慘叫過后,裴嬌捂著紅腫的手指,含淚轉醒。
這幾日不僅要忙著修煉,還要幫著老頭滿山跑著抓靈雞,和那些家畜斗智斗勇,以至于她留下了陰影,現在走路做夢都在想著拔雞毛啃雞腿。
她趿拉著鞋,隨手披了件衣服,撩起珠簾推開外邊的窗,伸出頭去看隔壁,發現仍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顧景堯還沒回來
裴嬌揉了揉眼睛,便拎了一盞燈走出房門,這時外頭的小道上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裴嬌推開院門,果然便見那條通往宗門的小徑上有一抹身影朝著這邊走近,于潑墨的夜色中,他似乎提著一盞玉潤瑩白的花燈。
她還沒睡醒,笑聲打了個哈欠,再次睜眼之時,那抹身影已經愈發靠近。
就在此時,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皺起眉頭。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難道他的舊傷又撕扯開了
裴嬌看著一身紅衣的顧景堯在夜晚的瑟瑟寒風中提燈而來,無奈嘆氣。
這一天天怎么這么不省心,紙糊的魔頭都不需要正道來討伐了,指不定自己哪天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少年面上的表情隱沒沉浸在夜色中,有些令人看不真切,微亮的燈光照在他鋒利冷峻的下頜骨上邊,浸透著幾分料峭冷意。
裴嬌于寒風中瑟縮了一下,裹緊衣服小跑過去,“你為何去了這么久”
只是取一盞燈而已。
但是等靠近了一些,她忽然覺察出幾分不對。
面前的人微微抬眸,像是蟄伏于林中垂涎生肉的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眼尾一道血紅的符文,眼底亮起幽深的寒芒。
裴嬌停住腳步,遲疑地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這時她胸口的銅鏡忽然喊了一聲“裴嬌,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