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盛,千機谷內枝葉扶疏,鳥雀輕啼。
大多數人都比較幸運,早早從溶洞中逃出等候接應在外,但此番魔域來襲,還是使得此地血流千里,死傷慘重,甚至許多長老都折損于此。
有人提議道,“此番魔域顯然有備而來,我們必須設下陣法,將那些怪物封鎖在此溶洞內。”
正在為何玉軒包扎傷口的綰綰聽了,面色一變,鼓起勇氣開口爭辯道,“可是,裴小姐她們還在里邊呢。”
此話一出,仙云谷的女弟子們也是皺眉反對,“不行我師姐她們也尚未出來,你們若是將洞口封死了,不是將她們置于死路”
便是一向嬉皮笑臉的秦文耀也難得面色肅然,他緩緩站起身:“不僅是他們,我師父為了拖住魔族在內奮戰,尚不知是否出來,絕不可封洞。”
此時端坐于前方的明悅長老微微撩起眼皮,沉聲道,“無知”
“若是讓此等魔域之人踏入修真界便是天大的噩耗,裴寧乃是我天嵐宗弟子,我相信她知曉其中利害關系,也愿意為此犧牲。我天嵐宗都愿忍痛折損英才作出此番表率,難道就因你們顧念私情,想要陷眾人于如此危險之境嗎”
楊煒在一旁冷笑附和道,“裴寧口口聲聲為了造福蒼生將上古遺址的線索公之于眾,想必她也會愿意為修真界做出犧牲的。”
乳白色的霧氣彌漫于郁郁蔥蔥的樹木之間,在淺淡斑駁的光影中倚著一個人,下方傳來激烈的爭辯聲,他充耳不聞,只是望著遠處那黝黑的洞口,從袖中緩緩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被透明糖紙包裹著的云雀模樣的雕花糖,看著嬌憨可愛,做工精巧秀麗,就連身側的羽翼都清晰可見根根分明,可見是用了十足的心思的。
也是在這般和煦明媚的天氣,那姑娘托著腮,屏氣凝神地對著一整塊金黃色的糖漿精心雕琢,自言自語歡欣雀躍的模樣如同這枝頭上梳理羽毛放聲而歌的云雀。
明艷而又鮮活。
他盯著那枚雀兒糖,目光閃了閃,眼中劃過幾分冷意。
哄小孩的玩意,也只有那個女人才會喜歡。
他有些隨意地拎著竹簽,將那枚雀兒雕花糖轉了一圈,日光透過枝葉交錯的間隙穿透金黃色的糖漿,小巧的云雀似乎便要展翅乘風而去。
糖人反襯的華光落在少年眼中,卻化為散不開的陰霾與暗色。
所以也才會那么好騙,錯信了不該信的人,死在里邊。
他久久凝視那枚雕花糖,半晌過后,竟慢慢將糖紙拆了,低下頭,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糖漿融化后口感綿密,一股甘甜順著味蕾擴散開來。
只是待初始的醇香散去后,余味卻透出幾分似藥草發酵一般的苦澀來。
他仍舊面不改色將糖塊一點點吞入腹中,垂眸之際,眼中的神情皆掩于長睫之下。
裴嬌將一怪物攔腰斬斷后,按揉著發麻的虎口,提劍的手微微顫抖。
模樣狼狽傷痕累累的眾人大多都已六神無主,在此刻只能選擇依附這個小姑娘。
“裴姑娘,難道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能行么
其實自那次宗門大比陰差陽錯使用過劍意后,無論如何修煉,她都再也無法施展那樣的招式。
老頭子雖也因此責罰呵斥過她不下百遍,道她愚鈍無知,卻也在某次飯后把酒言歡之時,看向她淡淡道
“你的劍與旁人不同,你底子弱,靈氣稀薄,無法與旁人持久消耗。你的劍意,乃是背水一戰,孤注一擲,這樣拼死相搏的劍法,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