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之面上怒容像是變戲法般猛地消退,恭維笑道,“不知是沈小姐大駕光臨,都是在下的不是。只是不知,小姐來此地有何貴干啊”
在紀府出事后,沈家為避嫌便迅速改了婚約,和那與紀府為死敵的薛家結了親。
沈茹是有婚約在身的女子,平日里也是為人稱贊的大家閨秀作風溫良,怎么今日會破格來此煙花之地
難不成是對紀韶仍有舊情尚在
裴嬌聳肩,“你們來這兒干什么,我就是來干什么的。”
王鵬之揚眉道,“沈小姐可是名門之女,又與薛家少爺有婚約,難道也喜歡這青樓里美貌年少的人間尤物”
裴嬌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耿直,“本小姐不喜歡美貌年少的人間尤物,難道喜歡奇形怪狀的陰間油物”
王奇形怪狀陰間油物鵬之感覺有被冒犯到。
裴嬌也不打算將人逼急了,深知給個巴掌再賞顆甜棗的道理,“我知曉公子對人勢在必得,但是想必那些花樣公子也玩膩了,我這有個主意,公子可想聽聽”
她聲音忽的柔和溫婉許多,朝他勾勾手。
王鵬之狐疑走過去,裴嬌踮起腳尖附耳在他身旁低聲細語。
“不如我們”
王鵬之聽過之后,竟哈哈大笑起來,“妙啊小姐當真是王某的知音啊,實乃相見恨晚”
裴嬌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也假意跟著干笑起來。
紅燭閃爍,芙蓉帳暖。
一排錯落的長明燈燈火通明,甚至將月光也襯托得黯淡不少。
裴嬌被恭迎著到了地方,推開門時,入目是一徐徐折疊開繪上桃枝的屏風。
她緩步走入,繞過屏風,朦朧的霧氣蒸騰而上。
原是在屏風后有一池落滿花的春水,而鋪滿芙蓉花瓣的池水盡頭正有一人。
少年緩緩摘了帷帽,露出半張描繪著紅梅的昳麗面龐,被水霧映襯得朦朧妖嬈。
骨節分明的手執著一壺酒,清冷的聲線隔著水霧與花瓣傳至裴嬌耳邊。
“沈小姐此番解圍,紀某感激不盡。”
裴嬌循聲望去,便瞧見了顧景堯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幻境中的紀韶。
時隔三年,他眉宇間少了些往日的鋒芒驕矜,高聳的眉骨落下一方陰影,化作眼底深不見底的陰霾。
他不緊不慢端著那壺酒繞著池子灑了一圈,鴉黑的發垂至霧氣繚繞的水池,緩緩揚起臂彎。
寬大華麗的袖擺落入水中,襯著他一半被芙蓉花瓣襯得靡麗至極的眉眼,清冷的聲線也帶出幾分蠱惑的意味。
“此酒乃是西域進貢而來的貢品,據說也是宮內各位娘娘的心頭愛。”
話鋒微轉,似是不經意間,他提著酒壺的手微微一抖,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他微微突出的腕骨流下,從線條流暢利落的小臂緩緩落到微微敞口的衣襟處。
最后形成一小道曖昧的水流徘徊在精致的鎖骨上,落入引人遐想的更深處。
雪白的衣襟被酒液浸濕,緊緊貼附于寬闊的胸膛上。
料子洇暈出一圈更深的顏色,依稀可望見華服之下緊致有力的線條曲線。
他伸出修長食指,沾了點鎖骨凹陷處的酒液。然后緩緩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