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沖擊性極強攜著強烈煞氣的箭矢卻被身前的人徒手握住,只見他修長如竹節的指節微微一動,箭矢瞬時一分為二,斷裂落于平地。
他擋在她身前,雙眸間涌動的暗色恍若箭矢上緩緩平息下的濃烈煞氣,殺意盡顯,令那些追來的魔族有一絲猶豫。
裴嬌微微一怔,望向身前的顧景堯,他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側過臉蹙眉道,“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裴嬌也沒時間想他為何會好心救她,她握著劍的手都在發抖,對上那些渾身殺氣的魔族,故作鎮定道,“你一個人對上這么多人,不太行,我協助你。”
顧景堯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她不停發抖的手和手臂上的傷痕。
側臉之時,鬢角一抹長發浮動,少年唇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你在這里只會是個拖后腿的活靶子,有點自知之明。”
“”
裴嬌知道,顧景堯的傷勢已然好轉的差不多,修為也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現下確實已經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
好吧,她確實會拖累他。
“好的。”
她不太放心地將儲物袋中僅剩的符紙交予他,留下一句,“那你要小心點,莫要逞強,打不過就逃,這些是風符,逃的更快些。”
“我就在后邊接應你,放心,這些東西花了我大價錢,一定會保護你。”
裴嬌和其他劍修不同。
其他劍修講究破釜沉舟,能近戰絕不遠觀,能憑劍絕不用外力。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窮。
裴嬌怕死,喜歡花大把靈石囤符紙囤丹藥,這些便是她賴以生存的東西。
她不似其他劍修那般體格健碩,看著厲害,其實耐力不足,生存力極差。若是無法一招制敵,便是死路一條。
可是她卻能將這些她視為生命的東西輕而易舉地給他,在千機谷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
甚至有了上次的欺騙,她卻仍舊毫不猶豫。
在她滿臉不舍地符紙塞入他手中時,他眸光微微一動,神情晦暗不明,死死攥緊手中的符紙,指節泛著一道白,心中叫囂著升騰起一種強烈陰暗的
想要讓她仔細瞧瞧自己的真實模樣,不知那時她還敢不敢天真地說出“保護他”這種話。
最后這種莫名的轉變為強烈凌厲的殺意,映照在少年狹長的雙眸中,無端為一身涌動的白色長袍多出幾分利芒邪氣。
魔君座下高手無數,趙君之與良叔便合力對上一頭上生著獨角的魔族,雖二人聯手,卻也顯得無比吃力。
良叔當下便明白了事情因果,面露愧疚之色,“少君,你先走,這里有老夫。此次都是老夫判斷失誤才會陷少主于如此危險之地。”
趙君之蹙眉,強忍胸中氣血翻涌,“不可,良叔,我絕不能拋下你。”
好在魏明揚見他二人不敵,主動前來幫忙,才和那魔族勉強平手。
與此同時,裴嬌剛在逃命時順手救出一位妖族老人,忽覺地動山搖,她抬眸之間,才發覺天上漆黑的魔焰匯聚成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
毀天滅地的威壓朝四周擴散,城主微微蹙眉,指引著神樹陣法去庇護正在逃難的城中百姓。
她憑借著靈玉璽之力可以與南荒魔君抗衡,可是卻因要護住諸多百姓緣故,靈力枯竭,陣法已然搖搖欲墜。
在她露出一個破綻之時,南荒魔君露出得逞的笑,下一瞬,攻勢更為迅猛的魔焰朝著她心口呼嘯而去。
裴嬌呼吸一滯,不難看出,若是硬生生接下如此一擊,勢必傷勢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