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瘦嶙峋的嵇北更是露出陰狠的情緒“誰若是敢在此時忘恩負義臨陣脫逃,我便殺了他們。”
說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裴嬌一眼。
裴嬌“”
先前她便知道嵇北似乎不太喜歡她,已經做到盡力和他和平相處了。
但是自從此番他得知顧景堯受傷大部分是因為她的緣故,他便更加難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再隱瞞對她的不滿。
大敵當前,他也不至于蠢到會和她內斗。
裴嬌倒是不在意他的這些眼神,只想著如何能夠躲過此番劫難。
血魘之日來臨,整片雪域都詭異地陷入死寂,偶見鬼火狐鳴。
素日的風雪呼嘯之音都趨于平靜,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室內昏暗的燭火跳動,壁畫之上的貔貅獠牙冒著寒冷的光。
嵇北長袍攜著尚未化去的雪,他步履匆匆,推開殿外的門,疾步跨過門楣便匍匐于地,“大人,若非那裴寧惹出此番禍端引出北幽魔君,大人也不必于此時和北幽魔君發生沖突,更不會陷于如今的險境,讓那仙盟有了可乘之機。”
“此女就是個影響大人的禍害,萬萬不可再留。”
話音剛落,一道凌厲的靈氣自珠簾后拂來,將嵇北狠狠擊飛。
顧景堯昳麗冰冷的面龐于絳紫色珠簾后若隱若現,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吐血的嵇北,“你何時也敢如此和我說話了”
嵇北狼狽地蜷縮著瘦弱的身軀,神情卻格外執著,“我從未見過大人對哪個女子如此特殊,大人向來都是毫無羈絆率性而為之人,如今為了這女子卻屢次破例。”
“此女子來自仙洲,其目的不可知,大人可以殺了嵇北,嵇北卻不能不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人越陷越深”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見證大人一統魔域,陪同大人登上至高無上的王位,然后報復那些曾經輕視傷害他的人。
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毀了一切。
顧景堯微微沉默一瞬,似是因被戳中了痛處,他的語氣越發不耐,“她不過只是一枚我手中的棋子,并無任何特殊之處,從始至終便都是利用。”
“待到無用之時,我自會親自毀了這枚棄子。”
旋即,他微微側過頭,輪廓冷峻的下頜微微一斂,眸中暗流洶涌,“你若再胡言亂語,我便先毀了你。”
嵇北面露不甘,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對上后者陰鷙的目光,便只好垂眸悻悻地轉移了話題,“嵇北不敢,巫醫交待過大人須在血魘之日來臨前進入冰棺內封鎖五感,陷入沉睡從而閉關修復傷勢,不知大人可有別的吩咐”
須臾,珠簾后的人淡淡道,“看好裴寧,護她周全。”
嵇北微微一愣,他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那人的聲音傳來,“我留她自有用處,若是她有任何差池,你提頭來見。”
嵇北握緊拳頭,遂低眸道,“是。”
裴嬌知道巫醫為顧景堯療傷從而打造了一枚冰棺,是為了讓他進入棺內閉關沉睡從而加快修復傷勢。
誰知平時理智的他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入棺的時間,便是連裴嬌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別再添亂了,快點去療傷吧。”
畢竟現在他們二人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顧景堯并未答話,反而用修長的指節觸碰到她耳邊的金墜,淡淡道“你不是一直都好奇這東西為何一直取不下來么”
他揚起手上的金釧,蒼白的面龐露出一抹病態的笑“你若是想逃,這東西便會頃刻間要了你的命。”
誰知裴嬌并未露出想象中驚慌的表情,而是頻頻點頭,“你說得對,那我更不敢臨陣脫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