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趕出去,愕然于整座長華行宮內除了一片壓抑的寂靜,還多出濃重的血腥味,徒然撞見被守衛們拖向鎮魔塔的紙鳶。
此刻的紙鳶衣衫襤褸滿臉污穢,再也不復往日光鮮模樣。
她慌忙掙脫了守衛,滾帶爬地朝著那立于陰暗夜色中身著粉衫的少年哭訴,“宗主,宗主救救紙鳶,他們要將我關進鎮魔塔內”
鎮魔塔內都是窮兇惡極的魔和兇獸,她這般柔弱的女子進去,怕是尸骨無存。
卓念慈憐惜地抬起紙鳶下頜,嘆息道,“紙鳶心肝”
紙鳶楚楚可憐道,“宗主您替紙鳶求求情吧,紙鳶定然會好好報答宗主的。”
紙鳶現在十分后悔去招惹顧景堯那個瘋子,她開始理解裴嬌為何會一直抗拒他,他簡直就是惡鬼
她現在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卓念慈。
想來卓念慈早已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之下,定然會想盡辦法救她出去。
就在這時,下頜卻徒然一緊。
那往日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卓念慈卻用無比清醒的目光看向她。
他附在她耳邊柔聲低語道,“就算魔君不出手,本宗主也會親自清理門戶的,你自作聰明以為借我攀了高枝,卻不也想想自己配不配。”
紙鳶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個素來沉迷于美色歌舞中的魅魔對她露出一抹甜蜜的笑,眼神卻麻木殘忍,那張漂亮的唇一張一合道,“永別了,我的心肝。”
她被拖入鎮魔塔時,才恍然間明白,在這陰暗的魔域,每個人都是吃人的怪物。
而她為了權利與財富,也成了這樣的怪物。
紙鳶被侍衛們拖進了鎮魔塔,眼神逐漸空洞麻木。
月光落進她眼底,她忽然無比懷念那個西苑的身影。
想起她練劍時對自己的笑,想起她大方地夸贊自己的廚藝,想起她寬容的提醒,如果她在,如果她在的話
可惜是她害了她,裴姑娘再也不會寬容她了。
烏若對被拖入鎮魔塔哭得撕心裂肺的紙鳶熟視無睹,徑直走向卓念慈,“請問宗主,魔君與裴姑娘如今在何處”
卓念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親切地笑道,“原來是烏若姑娘啊,烏若姑娘不必擔心,我想裴姑娘應當平安無事,只是今夜他們可能不會歸來,怕是會去旁的地方。”
烏若皺眉,“什么意思”
卓念慈靦腆地笑著,“我這孽徒紙鳶妄圖自己上位惹得魔君大怒,為了戴罪立功順便保住我這顆美麗的頭顱,我便及時進言了幾句。”
“料想對魔君還算有些幫助,否則烏若姑娘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烏若對這個油嘴滑舌的合歡宗宗主向來沒有什么好印象,冷冰冰地等著他回復。
卓念慈似乎也意識到了,時趣地后退一步,笑容溫和,“修真界多數人得了騰云駕霧排山倒海的本領,更有甚者入了無情道、多情道。”
“如魔君這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更是立于頂端,只能仰望。”
“可是,我們這些凡人口中的仙人卻有一本領遠遠不如這些凡夫俗子,烏若姑娘,你可知曉”
烏若微微一怔,便聽他緩聲道,“那便是如何去愛一個人的能力。”
皎皎月光落于杜鵑花般的粉色衣裳上,他語調輕柔緩慢,恍若脆生生的珠玉落在琉璃盤,“凡間的人壽命短的就像是一朵花的花期,反而卻能在這盛放凋零的過程中與他人相守相伴。”
“縱使魔君舉世無雙睥睨眾生,偏偏是他這般的人更難懂情愛。”
“所以我斗膽與魔君進言,一直困擾他的問題,不必病急亂投醫,或許去凡間瞧瞧,便會明白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