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是血,周身的氣息趨向于一種魚死網破的癲狂,那種狠戾和殺意便是讓寧長旭都微微蹙起了眉頭。
銅鏡的聲音在裴嬌腦海之中響起,“在法則之力下,你們是很難對抗寧長旭的,這也是為何他要引你們入羨淵的原因。”
“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顧景堯若是想要對抗他,怕是真的要拼出個兩敗俱傷,而且你也會受此波及。”
裴嬌蹙眉盯著周圍的兵馬俑,她看著二人之間的靈力的碰撞越發極烈,更是心急如焚。
顧景堯受了傷,更何況他面對的敵人可是魔域的另一位君主。
怎么辦得快點想辦法。
換作之前,裴嬌定會趁機逃走,但是顧景堯在虛無往生鏡中救了她,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忘恩負義之人,必須要帶著他平安離去。
她提劍擊退那些兵馬俑,下意識摸到了懷中的錦囊。
這個錦囊便是進羨淵之前榮華給他的,她不由得回想起榮華說的話
“宮主,若是你在羨淵城里遇見了什么棘手的人,這個錦囊或許會能幫助你。不過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打開它。”
一時之間,裴嬌醍醐灌頂。
難道榮華早就知道了寧長旭的真實身份
也是榮華陪伴寧長旭的時間本就比她多,可能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起初裴嬌并未將這枚錦囊放在心上,可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枚錦囊上了。
裴嬌迅速拆開了錦囊,卻發覺里頭并不是什么厲害的符紙法寶,而是一片雀羽珊。
看著那枚雀羽珊,裴嬌一時愣在了原地,差點被后頭的兵馬俑舉刀削了腦袋。
好在她及時仰面避過,可腦子卻轉不過來一片雀羽珊,是什么意思
不過榮華可不是富貴那小子,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
一旁殺氣騰騰的兵馬俑圍困而上,裴嬌踩上王傭的肩頭,借力避開身側的長刀,雪白的裙裾翻飛,映襯著耀眼的刀光。
在閃躲身后的刀劍之時,她的視線迅速繞過殿內的琳瑯的壁畫,瞥過壁畫中鮫人尾上烙下的奴印,最后停留在殿中央那枚靜靜立著的雕塑上。
雕塑旁盛開著一簇簇雀羽珊,恍若孔雀開屏一般綺麗絢爛,羽根通透堅硬,大片的羽瓣卷曲,透著藍綠色的光澤。
而慕琦云的石像被這一簇簇的雀羽珊圍繞,她垂著眼,面色平靜地俯視著殿內的劍拔弩張。
刀尖交錯聲伴隨著雀羽珊叢搖曳的樂律,恍若鼓點聲之中柔媚的樂曲。
奏到音律空缺的部分,裴嬌忽的一頓,腦中靈光乍現。
她終于知道為何這首曲子會如此熟悉了,因為她聽過的。
在虛無往生鏡之中,騎在馬背上的女將軍和鮫人的初遇。
“將軍,我沒有什么可以為您做的,那便為您唱一首家鄉的曲子吧。”
雀羽珊的音調,和阿九唱給慕琦云的那首曲子一模一樣。
她將手上那一枚雀羽珊貼在耳邊,一聲波濤般的音調回蕩。
而這一枚的音調,恰好能彌補那一簇的空缺,匯成一首完整的曲調。
雀羽珊色澤綺麗,因構造奇特,蘊含獨一無二的音律,在鮫人族中代表著愛意,一般極為珍貴。
大片的雀羽珊,卻生長在海底的深淵裂縫,甚少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