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他時常幻想著自己是一名云游四海的醫者,這是她的愿望,他想替她以這種方式活著,就好像她仍在他身邊一般。
可是劊子手便永遠是劊子手,如何能放下屠刀呢
而她,她也始終是他此生無法觸碰的夢。
裴嬌靜靜看著后方虛無往生鏡的畫面,目光落在那抹在晨曦微光中消散的宮殿之上。
她看見了被魔族圍攻的慕琦云,她目光堅韌,遍體鱗傷,卻仍舊不曾放下手中的紅纓槍。
魔族向來喜歡以踐踏人心為樂,他們見她仍不肯就范,便道,“將軍怕是不知,是你那位形影不離的鮫人給我們開的城門,他一向就是賤骨頭,虧你還信他,殊不知旁人早就拿你當了墊腳石呢。”
慕琦云提著槍的手微微一抖,在那一瞬間,她被打落馬背,跌落在地。
那些魔族仍放肆笑著,“將軍也不嫌棄那鮫人臟,本就是混血的臟東西,伺候的人也多,不會還真把他當做真正的純血鮫人吧。”
慕琦云死死攥著拳頭,目光如炬,她揮舞著長纓槍,飛上馬背,將那些恥笑的魔族斬于馬下,恨聲道,“你們不配說他。”
但是一人如何能抵得過千軍萬馬,她只能無愧于心,戰死至最后一刻。
慕琦云撐著手中的長纓槍,仰頭望著城中的月亮。
沾滿鮮血的手自胸襟處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碧綠清透的雀羽珊,鮮血濺在其上,似是血玉一般剔透。
音律落下之時,她吻在了那片雀羽珊上,與世長辭。
裴嬌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被海水吞沒。
身為出征無數見多識廣的女將,怎么會不知雀羽珊代表的含義
裴嬌收回目光。
寧長旭至死都不知道,他心中不可褻瀆不敢面對的人,其實一點都不遠。
他們看向的,始終是同一輪月亮。
只是這份愛終究是隔著天塹,隔著仇恨,隔著諸多不可抗拒的因素。
可是他直到死,也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的,并不只是謊言。
因羨淵崩塌的緣故,引發了海嘯。
亂石矗矗,海浪兇猛。
白浪滔天,灰蒙蒙的海面開辟出一道陣法,將海面分隔,早已等候在此的鬿雀和燭龍被動靜吸引,迅速朝著陣法靠去。
當顧景堯從中緩步走出時,二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恭迎魔君。”
當目光移向他身后的裴嬌時,二人更是不敢再冒犯,只是齊聲道,“恭迎夫人。”
裴嬌別扭地別過頭,“你叫他們這么叫的”
顧景堯瞬時轉移了話題,“交給你們處理的事如何了”
燭龍頓了頓,隨后道,“魔君不知,近日修真界內出了許多變故,請容屬下一一稟告。”
顧景堯抬手打斷了他,“隨后再議。”
他轉而看向裴嬌,“你若要回西鏡,我陪你去。”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順道將那些算計你的人都殺了。”
似乎是因為在羨淵被寧長旭壓了一頭,這件事令他格外不悅。
出來后他周身便環繞著似有若無的戾氣,總想做些什么來極力證明自己并不是廢物。
他露出一抹笑,“嬌嬌,途中路過北境,再將徐北幽的頭砍下來給你玩。”
無人知曉北境魔君真實姓名,只知道他姓徐,故而顧景堯一般都輕蔑地叫他徐北幽。
裴嬌“”
不要說的那么輕松好不好明明傷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