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角被他扯著的衾被小幅度地晃動著,這令裴嬌滿腦子胡思亂想。
她猛地轉過頭,發現他正乖乖地看著她,仍是手握衾被,并無其他她想象中的冒犯動作。
她開始鄙夷自己齷齪的想法,但是面上卻不顯,“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
他解釋道,“沒做什么。”
頓了頓,他眼尾浮現病態昳麗的紅,羞澀道,“也沒幻想著對嬌嬌做什么。”
裴嬌“”
越抹越黑了這純屬是,看那眼神就知道不簡單啊
這廝盯著她究竟在想什么啊
裴嬌警惕地裹緊了被子。
裴嬌自然不知道,就算她裹得再嚴實,對他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露在外頭的紅潤的耳垂,潔白的后頸,還有纖細的腳踝,腕骨上的紅痣。
每一處,于他而言,都是欲念,都是渴求。
只要看著她,就能回想起夢中的癡纏,翻雨覆雨,他輕輕廝磨雪白的后頸,聽她低低哭泣,埋首于她肩頸處時的酥麻快意。
裴嬌尚不知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只是覺得別扭。
雖然他沒用自己的那一角衾被做什么,但是他的眼神總讓裴嬌覺得他一定會做些什么。
裴嬌面無表情地扯著被褥,卻怎么扯也扯不動。
她心下一橫,手上的力道越發大,誰知被褥沒扯上來不說,她整個人順著被褥自床榻上滾了下去。
顧景堯及時接住了她,發出了一聲愉悅的悶哼。
然后,在裴嬌起身之前,他眼疾手快地將她整個人連著被褥裹進了懷里。
裴嬌打他的手,他也不放,只是抵著她的后頸,無意識地挨蹭著。
他像個得了心愛玩具的孩童,喜悅溢于言表,“嬌嬌。”
裴嬌無奈地掰著他的手,“嗯。”
“嬌嬌。”
“嗯。”
“嬌嬌。”
“你還要叫多少遍快松手。”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頸窩處,他低聲道,“嬌嬌。”
“我喜歡你。”
她頓了頓,眼睫一顫。
柳暗花遮,月白風清。
油燈噼啪作響,風拂動簾子,掠過床榻之間門。
她背對著他,自然看不見他雖然唇角帶笑,可是眼神卻充斥著濃烈的絕望。
他體內流著的血脈,本就是她一切悲劇的根源。
黑暗之中,他眼前再度浮現玄冥鏡中,她以魂劍穿透他胸膛的畫面。
他喉間門逸出低低的悲鳴,像是瀕死的人,唯有緊緊地抱著她,才能得到救贖。
他低聲呢喃。
“嬌嬌,無論如何,無論何時,我都愛你。”
他埋首在她的頸窩“最喜歡嬌嬌了。”
所以,不想離開你。
沒有她的世界,冰冷而又枯寂。
他曾在雪域天牢的寒冷陰森中蟄伏了許久,才等來那個裹著斗篷,提著燈,問他要不要做個交易的小姑娘。
若是沒有這一切,他或許還能忍受無盡的殺戮和麻木。
可是,他見過人間門。
見過人間門該有的模樣,因為有她,流水桃花,春光明媚,草木生長,郁郁青青。
如何還能再度回到那冷冰冰的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