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焰席卷而過,那些陰暗的修羅在雪白的焰火中化為灰燼。
顧景堯捏住了林傾水的脖頸,他神色冷戾,沒有絲毫猶豫地折斷了她的脖頸。
季青嶺大笑道,“沒有用的,魔神的元神是不死不滅的魔神大人只會越來越強大,你們都得死”
果然,那道凝聚著惡意的元神便自軀體中而出,它朝著季青嶺的方向飛去,顯然是想著要占據他的身體。
而下一瞬,顧景堯虛空掐住了那道元神,他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爭先恐后地流出。
他陰沉著臉道,“你想去哪,給我滾回來。”
因為血脈相近,它的元神不自覺被后代的軀體吸引。
魔神冰冷的吐息落下,“你不會以為,以我現在的能力,你將我納入體內,你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吧。”
顧景堯眼角眉梢浮上譏誚的笑意,“枉費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活了千年,廢話怎么那么多”
魔神顯然被激怒了,它喑啞的聲音落下,嘶吼道,“不知好歹”
下一瞬,龐大的元神沒入他的識海。
顧景堯悶哼一聲,他的右眼已然魔化,化作漆黑的血瞳,左眼眼尾不住地顫動,顯然是因為抵抗著元神的侵蝕,忍耐力在崩潰的邊緣。
他捂住自己的右眼,緩緩抬起眼,看見了趕來的裴嬌。
他露出一抹笑,“嬌嬌。我暫時暫時將他封印住了,你知道要怎么做了么”
裴嬌的發帶被混沌衍生出的狂風吹亂,不停地拍打在她的臉頰。
她看著煞氣纏身的顧景堯,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侵蝕了全身。
她顫聲道,“我不知道。”
顧景堯眨了眨眼,他游走在失控的邊緣,聲音也嘶啞不堪。
“嬌嬌,你記性真的不好,你忘了么我胸口有一把魂劍,一把只為你塑造,只有你能動的魂劍。”
魂劍可以殺死宿主和宿主體內的魂魄。
連帶著魔神和他的魂魄,都會死在魂劍之下。
裴嬌搖頭,“不,我絕對不會那么做。”
顧景堯溫聲道,“你知道那天,我在玄冥鏡中看見了什么么”
“我死在了魂劍之下。”
他唇角微微揚起,“你不必覺得有負擔,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我說過,能死在你的手里,我真的覺得”
“不枉此生。”
而她,作為手刃邪魔的救世主,定然也能解除生生世世枉死的詛咒。
她再也不必受苦了。
裴嬌瞬時明白他這些時日的異常,“玄冥鏡又不是天意,它是可以預測沒發生的事,但這并不代表它所預測的一定會成真。”
說著,她抬眸,紅著眼道,“顧景堯,你說你永遠相信我,可你明明是個騙子,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
“你愿意相信一個遺址內說不定被動了手腳的東西,你都不愿意相信現下真實的,在你面前的我么”
“你就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你難道認為,我會忍心對你拔劍相向么”
顧景堯一怔,他看向裴嬌,眼睫微微顫動。
混沌之中開始墜落異火,長夷峰瞬時化作一片火海。
異火落在仙洲的各地,焚毀一切生機。
裴嬌望著自混沌落下異火,下一瞬,她便覺天旋地轉
他雙臂撐在她的身側,天光焰結成一道屏障,像是護著雛鳥的羽翼一般,將她牢牢護在了里邊。
擊破屏障的異火落在他的背脊,他的左眼一片清明,右眼卻被猩紅的血色占據,丑陋不堪。他輕聲道,“嬌嬌,方才我若不是搶先你一步,你準備做什么”
裴嬌沉默著。
顧景堯卻猜到了,“你是不是準備和千年前一樣,想著犧牲自己”
玄冥鏡預測的未來可能會有差錯,但是性質卻都是一般。
無疑意味著他們二人,終會一死一生,陰陽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