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一匹不停向前的小白馬,轉眼間,四年就過去了。
年齡邁入三十大關后,祁汐沒有青春不再的喟嘆,反而覺得人生更加豐富飽足了。
結婚四年,她和陳焱變化不大,倆人的感情還像剛結婚時一樣好。
他們的生活倒有了不小的改變她順利拿到了博士學位,也寫出了一直想寫的女性題材劇本。
陳焱呢,從學校里培訓完之后就進了消防所。他倆也早從清大旁邊的老家屬院,搬到了消防所附近的新房。
新房子不如榮華里大,好的是也帶了個小后院。
小乖徹底變成了一條老狗,嘴邊的黑毛都泛白,也更不愛動了,成天只趴在院子里曬太陽。
家里的布置也跟從前差不多,客廳靠墻最顯眼的就是一面通頂大書柜,半個柜子擺的都是照片,有從家屬院和南都帶來的舊照,這幾年也添了不少新的婚禮上的雙人照和大合照,每年固定去故宮看雪的照片,還有去國外海島度蜜月時,游泳潛水的照片
這幾年,兩邊長輩的身體一直都不錯。逢年過節席蔓就會飛北城,兩家人總在小夫妻家一起熱鬧過節。
陳焱和姥姥姥爺的關系也親近不少。老人家現在也跟所有的長輩一樣,時不時念叨他們一下,囑咐他們兩句。
他們嘮叨也主要嘮叨孫子,不是拿祁汐這個孫媳婦當外人,問題是誰敢說她,陳焱就立刻變臉。
這四年,男人從陳隊長變成陳副處,脾氣和性子都給磨得沉穩不少,唯獨護短這點,是絲毫沒變。
說他可以,但凡多說她媳婦兩句,他都是要吃人的。
有這么個老公擋著護著,祁汐也順利避開已婚女人最頭疼的話題被催生。
只不過這兩年,尤其去年博士畢業后,祁汐明顯能感覺到姥姥姥爺,外帶老媽對她肚子投來的目光都更加殷切了
今年的八月十五,陳焱下班后照例帶著老婆回姥姥家過中秋。
飯桌上,老兩口跟提前排練好一樣開始演雙簧,一會兒說他們身體硬朗,一口氣就能走到街對面的幼兒園;一會兒又說開放三胎后,老路張劉家都又添孫子了
陳焱聽著這旁敲側擊的催生戲碼就煩,撂下一句“誰愛生誰生,誰生誰說了算”就拉著媳婦兒走了。
開車走出好一段,男人的情緒都不怎么好,一直黑著臉。
“好啦,你別這樣。”祁汐拍了拍老公放在車檔上的手,“姥姥姥爺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想抱孫子很正常。”
陳焱皺了皺眉“甭搭理他們。”
“肚子是你自個兒的,你說了算。”
盯著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看了幾秒,祁汐抿抿唇“其實我”
“我沒說不想生。”
祁汐其實從沒想過不要孩子,她排斥的,是在父母的催促和壓力下,完成任務般將一個生命帶到世界上。
她希望她和陳焱的孩子,是以愛為前提,在他們的期待和守望中降臨。
前幾年一直沒有要,是他倆達成的共識她要讀博寫劇本,他在培訓轉業,沒時間,也沒精力。
現在她畢業時間多了,陳焱的工作也穩定下來了,生孩子這個念頭,就像個小氣泡一樣,噗地在她腦海中時不時冒個頭。
最近,小氣泡冒得越來越頻繁,快咕嘟起來了用時菁的話說就是“年齡到了,母性可能就出來了。”
制片人依舊堅定不婚主義,只不過去年去了趟國外,直接一個人揣了個混血小寶貝回來。
小姑娘生下來跟她干媽祁汐一樣一頭卷毛,只不過發黃,整個人像只洋娃娃一樣漂亮得不行。祁汐這陣子沒事兒就去看小寶貝,
估計是看多了,她也
“你想生”陳焱偏頭看她,黑眸中有意外。
祁汐眨眨眼,小聲反問“你不想嗎”
陳焱沒吭聲,沉默地收回視線看前方,單手打了把方向盤。
見男人這反應,祁汐的眉心訝異動了下。
他好像
真的不想要孩子
過了半晌,陳焱才重新開口“你記不記得之前,我陪你聽講座那回。”
祁汐反應了好幾秒,才想起來“啊講心理教育那回”
這是好長時間之前的事了,她剛考上博后開始寫劇本的時候,劇里有個角色是心理醫生,祁汐那段時間沒少研究心理學相關,書籍講座都看了一大堆。
“我記著,那個老師說過這么一段。”陳焱道,“他說,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遠比我們很多人以為的要大。我們長大后,總會驚恐地發現自己在無意識地模仿,重復父母的行為。即便他們是我們厭惡的,最想擺脫的模樣。”
“這也是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說法不幸的家庭,是會遺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