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邛與姬重如坐在桌案旁,久久無言。
“義父,恐怕這次的事情信家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姬重如最終還是最先開口說道。
姬邛攏了攏袖子,哈了一口氣,“天涼嘍。”
“義父。”姬重如又叫道。
“知道了。我還沒糊涂,這其中利益關系我還分得清楚,想的明白。”姬邛瞥了他一眼,沉聲說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
“你這性子就是太急,沉不住氣,也不知道這些年把我的話是不是當做耳旁風了。”姬邛敲打著桌子,訓斥道。
“義父,孩兒知錯了。”姬重如低下頭來悶聲說道,聲音當中竟然帶著嘶啞。
姬邛見自己的義子這般模樣,嘆了口氣,娓娓說道:“你大哥走的早,撂下這副擔子不干了,自家這偌大的家業說不管就不管。要是讓祖宗知道說不準連宗祠都進不去,說起來在外人眼中風光無限的姬狀元在我這當爹的看來就是個不孝子。”
“義父,您知道大哥不是那種人,當年確實是事出有因大哥才會...”姬重如出聲反駁道,但到最后卻聲若蚊蠅。
“行了。這我能不知道?”姬邛瞪了他一眼,“不過幸好姬家還有你。當年我也是見你可憐便將你帶回了姬家,沒成想你跟青云如此投緣,索性我便將你收為了義子,這老話說得好啊,好人有好報啊。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打理姬家上下,恐怕我這糟老頭子早就讓他們那幾家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姬邛說到這,老淚橫流,抬起手掌顫顫巍巍的抹了把臉。
姬重如也是滿眼通紅,咬著嘴唇不吭一聲。
“青云走了以后,我便將你當做親生兒子對待,你對清靈如何,又對剛出樓的小歌如何,府中下人又是如何評價你的我還不至于老眼昏花,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姬邛又抹了把淚,碎碎說道:“這人老了就是愛絮叨啊。如果明天信家他們幾家要來登門問罪,這事你就不要出面了,我老了,臉皮不值錢了,讓他們盡管啐就是了。若他們覺得劃不來,大不了把這條命賠給他們就是。”
姬重如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面前的老人落淚。當年青云哥走的時候他猜老人是在夜里偷偷抹過淚的,不然大清早上不至于兩眼血絲密布,眼眶紅腫。但姬重如就當做沒看到,義父要強了一輩子,總不能到老把積攢下來的威望給丟了。
可現在四下無人,這個白發蒼蒼自己喊了三十多年義父的老人現在對著自己老淚橫流。
他能怎么辦,難道要讓那幾大家主給他這份薄面要他們既往不咎不成?!
姬重如想到這里,心如刀絞,老人爭強好勝了一輩子,結果到頭來那份臉面還是要被人給踩在地上。
他哽咽說道:“雖然當年義父把我領進門是府中有些人不待見我,但青云哥卻是一直把我當做弟弟,我記得每次打架他總是把我護在身后,結果每次都是他鼻青臉腫我卻是安然無恙毫發未損。義父還總是因為這教訓大哥,藤條我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根。”
“后來慢慢地我們就長大了。”姬重如一邊比劃一邊說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記得青云哥臨走前私下找過我,跟我說,‘我不在了這姬家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讓它垮了,還有父親,你也知道人老了愛絮叨,他說你就多聽著,這不是什么壞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一點都沒錯,還有小歌,他性子隨我恐怕以后會捅出不小的簍子,但既然我這當爹的管不了了那就換你這當叔叔的上,不能讓小歌受了欺負沒人幫他說理去’。”
“所以,義父您看好。即便大哥不在了,但這姬家還是十幾年前的姬家,該如何還是如何。他們不是要上門講理嗎?可以,那就先問過我手中的銀槍再說。”
姬重如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
昔日姬家雙璧雖缺,但白衣探花猶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