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瓔珞聞言一愣,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過姬歌的話中意思。
姬歌雙臂張開兩條寬大的衣袖如同兩條垂天而落的青瀑般,最要緊的是他還時不時的輕輕抖動,一瞬間竟然讓裘瓔珞誤以為真的是青瀑之水天上來,飛流直下三千尺。
她現在愈發地看不透姬歌,就好像他周身煙霧繚繞。
初次見面她以為他只是一個混跡江湖最底層的臭魚爛蝦登徒子,可是昨天夜里他卻是自稱是從那座奉天城中出來的紈绔子弟。
在生死之間力挽狂瀾,一人獨戰化嬰境,天相境的練氣士,最終救龍門于水深火熱之中。
而后他又將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都同自己剖析的清清楚楚,自己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并最終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在外人面前他沉穩老練的就如同一個甚至比江庭還要老成的江湖人,可是等到四下無人時看著他頗有些幼稚的舉動,又覺得他是孩子心性。
此時明明就是共處一室,明明都是說著最正統的方言,可她卻感覺他們卻不是同一世界位面之人。
她心里感覺得到自從進入了這座瓦崗兵鎮,他便離自己愈來愈遠。
最終前邊等待著自己就是與他的離別之際。
姬歌抿了抿嘴唇,淡淡說道:“沒什么。”
之前在那有重兵把守的城門口自己還能夠怎么辦,即便就是她喊自己一聲相公自己敢不承認嗎?不還得是乖乖點頭應下。
這才是古籍中所說的“識時務者為俊杰”。
當然裘瓔珞江庭等人被自己蒙在鼓里,并不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然他還怎么敢堂而皇之的蹭個順風車。
一念至此他掀開了窗簾,看到了馬車外熙熙攘攘的過往人群。
以及數丈之寬的寬闊街道兩旁的擺攤的商販,只不過與斂兵鎮地不同的是攤面上擺放地都是些巫域中獨有的物件。
尚未進入兵鎮前聽江庭說過,只有在兵鎮的最外圍才允許買賣做生意,這要是等到真正地進入到了軍營當中,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商販的身影的,違者一律充軍。
姬歌放下窗簾,同一旁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裘瓔珞拱手說道:“裘姑娘,我看我們還是在此告別吧。”
其實一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裘瓔珞在聽到他這一句話后原本懸著心終于是落了下來,她點點頭,“如釋重負”地說道:“既然姬公子去意已決,那瓔珞便不再挽留公子了。”
旋即她便對著車廂外喊道:“江叔。”
一直緊跟隨在馬車旁的江庭聞言“吁”得一聲勒住了韁繩,揮揮手示意身后的車隊停下來。
隨后他輕聲問道:“小姐,怎么了?”
裘瓔珞從車廂內彎身走了出來,一躍而下,對著江庭搖了搖嘴唇,搖搖頭說道:“姬公子要走了。”
她話剛一開口一襲青袍便從車廂內走了出來,他拱手對著一路上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江庭作揖行禮說道:“姬歌在此多謝江叔一路上的照顧,只不過叨擾多時心中有愧,所以小子就要在這里向你告辭了。”
“這般著急嗎?”江庭聞言下馬,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情,有些傷感地問道。
姬歌點點頭,說道:“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所以我們便在這里離別吧。”
“那好吧。”江庭在馬背上摘下一個包袱,遞到姬歌面前,笑著說道:“你也別怪我這當長輩的小氣,委實是這這些年來行走江湖沒有攢下多少家底,所以像那種須臾戒子物那種千金難求的物件你老哥我確實是拿不出手來。”
“所以你小子也別嫌棄這包袱寒摻,里面有些干糧和盤纏,大概也就是十幾枚元神通寶,都是我們三十多人湊的,你也別嫌少,當然再多我們也拿不出來了。”
看到姬歌遲遲不肯收下,他索性將包袱塞到了姬歌的懷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本來是打算同你去醉仙樓請你喝頓酒的,可現在你既然執意要走,那便走吧。”
姬歌看著懷中有些沉甸甸的包袱,嘆了口氣,說道:“江叔,干糧我就收下了,至于這些個元神通寶,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