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城墻之上。
姬歌獨自一人行走在城頭過馬道上。
這座本來恢宏巍峨的城墻因為之前寧策的降臨比較其余的三座就已經低矮了數丈,在那之后又有帝江居高臨下,近乎化作實質的帝威如同汪洋巨浪席卷拍打向寧策與當時掌控著姬歌身軀的劍靈二人,自然也包括他們腳下的這座古老滄桑的城墻。
在那之后身為輪回境大帝強者的帝江又先后兩次出手,不管是對寧策還是向劍靈,那攻伐過后的殘存威勢都落在了城墻之上。
所以此時這座原本屹立了千年不倒的城墻此時已經如同一位遲暮的老者,并且是傷痕累累。
姬歌低頭看著那條在過馬道上自南向北蔓延開來的深深裂痕后,輕輕搖頭。
因為這條裂痕的始點就在自己當初的腳下。
或者也可以說是之前劍靈出劍替寧策攔下帝江的虛空戰戟后腳下就生出了這么一條深邃且長橫的裂痕。
“還好還好。”姬歌輕拍胸脯,在這座當下空無一人的城頭上安慰自己說道。
如果當時并非是劍靈出手,而是換作自己的話,哪怕自己有出劍的勇氣也早就身首異處了。
哪怕是現在看到這條裂痕,姬歌在細細探查一番后也是驚心不已后怕十分。
在其上殘存的絲絲縷縷的帝勢哪怕是已經躋身返璞境的強者都能夠受益無窮,當然前提是你敢直接面對十二祖巫之首帝江那殺意凜然的大帝威勢。
“想必不管兩方人勝負如何今日過后此處城頭上都會是游客絡繹不絕,人滿為患。”姬歌嘴角挑笑,低語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姬歌走到一處墻垛前緩緩蹲下身來,雙指并劍在眼前的那方青色城磚上一撇一捺極為認真的刻下了一句話。
“庚子冬末,我同寧策一齊拒帝江于城外,姬歌留。”
十九個篆文,姬歌還特意用巫族的文字雕刻而下。
隨后他雙手按住膝蓋慢慢站起身來,在細細審視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后這才極為滿意地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姬歌可能不清楚,在時光長河的這個渡口,也就是當下,往下再有個十年份左右,會有個福緣深厚的有緣人來到這座城頭,見到了重新修葺的城墻卻獨獨留下了那條深邃的裂痕,最后在那方青色城磚上看到了那行字以后會心一笑。
她似乎是想到了某人當初為了刻下這行字而特意蹲下身來的幼稚身影,又在大功告成后的灑脫身姿,于是便莞爾一笑。
那一笑百媚生,陽關之內失顏色。
姬歌沒有知曉乾坤的本事,所以此時的他依舊是漫無目的地走在城頭上,他當然想著有朝一日有人能夠在某個不經意之間看到他那行留字,然后那個幸運兒就會對周圍人發出一聲由衷的贊嘆,“原來當年攔下帝江的并非只有寧策,還有一個叫姬歌的少年人!”
姬歌右腳微微用力,將腳下的一枚石子輕輕踢遠,石子在過馬道上滾過留下一串“叮叮叮”的聲音。
“這樣最好不過了。”姬歌雙手交叉枕放在后腦袋上,粲然一笑。
這個獨行在城頭上一身氣機內斂的少年抿了抿薄唇,想起了在此之前劍靈在神海高臺上對自己的開誠布公。
當時自己坐在王座上,看著面朝自己單膝下跪的沉香劍靈簡直就是一副見鬼的神情。
雖然姬歌知道這是在自己的神海中,但自己好像也習慣了
(本章未完,請翻頁)
每次來到這劍靈就反客為主的態度。
自己哪次來不是要看某人的“臉色”行事,最關鍵的還是某人極少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就比如剛才,姬歌在劍靈逼近的時候能夠真真切切地察覺到在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森然殺意,不然自己也不至于事后手腳無力渾身冷汗直流。
更不至于會一屁股重新坐回了王座上。
但沉香劍靈這是鬧哪樣?姬歌手腳無措地看著面前單膝跪下的劍靈,瞪大了眼睛,腹誹道。
“為了一個座位不至于這樣吧?”姬歌摸了摸鼻翼,訕訕一笑。
等到他剛要站起身來讓座的時候,就感覺到無論自己怎樣用力,就是起不來身,仿若身子被釘在了王座上,但奇怪的是自己沒有感覺到丁點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