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活了大半輩子的他自信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只是他很奇怪按照曾牛老實本分的性情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平日里一不小心打翻了一只酒碗都會不好意思到面頰通紅,若是說他會平白無故在眾人面前行這種荒唐之舉他是絕不會相信的。
這位化嬰境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在大道上再進一步的老人目光深邃地望向那道背影,嘴唇囁諾,“你這小子究竟是怎么了?”
至于那個叫做曾牛的麻衣青年依舊雙手緊握劍柄,因為雙臂用力過度而導致陣陣痙攣顫抖,那雙本就掌心中布滿了老繭的手掌已經有鮮血流出,可哪怕如此他依舊沒有松手的打算。
曾牛緊咬嘴唇,而嘴唇已經明顯泛著青紫之色,嘴角有鮮血緩緩溢出,可他的目光依舊緊盯著那半截劍身,神色堅毅不可撼動。
“我一定會證明兄長不是逃兵!”他嘴唇翕動神情痛苦地呢喃道。
只是這句話太過于輕微,以至于身后遠處的圍觀看熱鬧的眾人沒有聽到,那個經常去酒鋪的老人也沒有聽到。
這樣一來可能就沒有人會聽到了。
董家酒鋪。
董記酒鋪開在斂兵鎮地已經有十幾年了,酒鋪掌柜的是一個年過半旬的老人。
鋪子里的伙計來來走走也換了好幾波人,作為掌柜的他也看的極開,畢竟那句“鐵打的鋪子流水的伙計”就是從他董記酒鋪里傳出去的。
可是在他見過的那么多伙計當中就只有那個叫做曾牛的年輕小伙子最讓他放心,或者說做事最合他心意。
也正因如此,他極為器重曾牛,甚至心想著若是等到自己真正地邁不開腿走不動道的那一天他就把這個鋪子半送半賣地盤給曾牛。
畢竟董家到了自己這一代那本家譜上已經再也落不下筆了。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灌注了自己小半生心血的酒鋪不能就這么讓它荒廢了啊。
可那小子怎么會做出這種傻事?!難道他當真相信了督軍造的那幫狗*養的話嗎?
“掌柜的,聽說你們這的那個伙計去了西北城角,站在想要將那柄黑劍給拔出來呢,可真是威風得不得了。”一名身瘦如猴的男子推開了原本緊閉的店門,笑呵呵地說道。
可任誰都能聽出他這話里的譏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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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店里少了曾牛而他也正好因為那件糟心事而郁郁不樂索性決定今日就直接關門畢業的老掌柜正站在酒缸前封存那缸自己剛釀好的杏花村。
聽到店門被硬生生推開,老掌柜回頭看了眼那個算得上是常客但卻極為討人厭的男子,冷哼一聲,又轉過了身去。
因為這個綽號叫做“瘦猴”的男子已經在自己的賬簿上欠下了好幾頁的酒錢,簡直就是個十足的酒賴子。
“瞧瞧老掌柜的您這樣,半點都不像是做生意的模樣,難怪董家酒鋪開了這十幾年依舊不怎么景氣。”瘦猴走近店里環顧一圈后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在酒鋪掌柜的身上,笑呵呵地說道。
他自然看的出掌柜的不待見自己,可自己并不介意,而且今日過來自己就是來挖苦他的。
“你們店里那個叫做曾牛的跑堂伙計出息了啊,真沒想到掌柜的您這酒鋪里還是臥虎藏龍呢。”瘦猴隨意挑了張板凳閑散地坐下,一腳踩在凳椅上,極盡嘲諷地說道。
“這是他曾牛的事,與我們董記酒鋪沒有絲毫干系。”老掌柜摸著酒缸的邊緣,嗓音滄桑地說道。
瘦猴哂笑一聲,陰惻惻地說道:“掌柜的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現在西北城角那邊已經是人山人海,大家伙都想看看這個拼了性命也要將那柄黑劍拔出來的曾牛到底是何方神圣。”
“嘿!要我說啊那哪是什么高人,就是你董家酒鋪里走出去的一命如草芥的伙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