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二道關隘與第三道關隘相隔并不遠,所以身在第三道關隘的姬歌依舊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前線傳回來的浩蕩的殺伐之聲。
姬歌神情悲愴地遙望遠方,本該身為督統的他當下應該站在前線同魏武卒的將士同生死共進退的,可現在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個遠離家鄉的將士前仆后繼一個接一個地戰死在這異鄉土地上。
姬歌強忍著內心的悲痛,他現在也只能夠盼望著今日死的人少一點,只要能夠撐過了今日大概就能夠勝利的曙光。
可是他又何嘗不知道巫族那邊肯定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他們只會一波又一波地瘋狂涌入谷內,最終將魏武卒這塊難啃的“骨頭”給啃下來。
家大業大的阡陌長風又怎么會在意因為自己這塊硬骨頭而崩掉的幾顆牙呢。
一想到這里姬歌眸中的神采便又暗淡了幾分。
“將軍似乎是在舉棋不定?”不知何時滿身彌漫著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的陶寄人站在了姬歌的身后,狐疑問道。
被打亂了心緒的姬歌轉身看向這個還是戴罪之身的陶寄人,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目光最終落在了他毫無血色的臉龐之上,問道:“不好好養傷怎么會來我這邊?”
其實經過昨日一戰陶寄人身上的那份罪責就已經被抵消了,畢竟昨日除了姬歌之外,就屬陶寄人最為拼命。
又或者在姬歌的心中這位虎賁營的指揮使自從決定跟隨他奔赴千里赤地而離開謂天邢牢的那一刻就已經是無罪之身了。
而陶寄人之所以一直強調是要戴罪立功無非是要替那支虎賁營給驪山長城的全體將士一個“堂而皇之”的公道說法。
“若是我說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會不會立即派我趕赴前線?”陶寄人沒有立即答復姬歌的那句疑問,而是笑著反問道。
姬歌聞言淡淡一笑,也知道這也是如果。
昨日他們五人聯手對抗闖入戰局來的鬼晟,除了先前得到姬歌授意地徐天德在一旁壓陣沒有全力出手之外,其余四人皆是毫無保留地傾盡全力。
而這其中就屬眼前的陶寄人拼得最兇,在姬歌看來完全就是一副拿命換傷的打法。
所以他們四人當中除了姬歌之外也就屬陶寄人身上傷勢最重。
昨日從戰場上折身回來以后陶寄人已經是氣若游絲,若不是有慕容垂的那顆續神百寶丹給他吊命,只怕現在他已經是馬革裹尸身隕道消了。
也正因為他所受傷勢最重,所以他身上那股濃郁到極致的血腥氣才遲遲消散不去,臉上也見不得絲毫的血色。
仿若是猜到了姬歌的心思,陶寄人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確實欠了慕容垂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個我知道。”
救命之恩確實無以為報。
姬歌似乎是怕他心生誤會,便開口解釋道:“你別想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更何況先前我們也沒有逼迫慕容垂,取丹救你是他的意思,而且我覺得就慕容垂的心性,他也不會圖你什么。”
陶寄人否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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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不圖是他的事,還不還是我的事。”
“隨便你。”姬歌不想在這件事上同他再糾纏下去,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前線的廝殺聲愈來愈響了。”陶寄人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那片火光聲與戰囂聲混雜在一起的前方一線天之處,相較姬歌起神色顯得格外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