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或好或壞的傳聞在一起,構成了一個真假難辨的福佑堂。
再加上此后有人頂著福佑堂的名義,做些拐賣孩子的事情,讓福佑堂更具有爭議。
而真正的福佑堂只流傳于各大勢力上層,沒見過的人也只當是一個傳說。
容嫻慵懶地靠倒在椅背上,雙腿自然而然交疊,裙擺像云朵一樣懶懶地垂下,她勾起嘴角,露出認真的神色,像是在聽一個十分吸引人又感人肺腑的故事。
“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這是我知道的一切。”妙舞淡淡道,“福佑堂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許樓主知道一些。”
容嫻聽罷,話鋒一轉,忽而問道“你知道燕尾京發生獸潮了嗎”
妙舞神色沉重了幾分,握著玉簡的手都微微用力“我當然知道,最近一次獸潮在止戈四十五年,也就是十八年前發生過一次,樓里的長老和堂主們都去過,那是一場很殘酷的戰爭。”
“去對付海獸的強者,十人能回來一人,都是幸運。流光樓當年去了五百人,三十位出竅期,五十位化神期,九十位分神期,一百三十位元嬰期,二百位金丹期。”
“最后回來了三位出竅期,五位化神期,九位分神期,十三位元嬰期金丹真人無人生還。”
“十八年前,我被留下鎮守總部。親眼見到了這場殘酷血腥的屠殺,那是人與異族的戰爭,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
“大陸所有化虛境以上強者,包括樓主在內,都在另一個戰場,攔截更強大的妖獸。戰爭持續了三年,死了無數人,獸潮才退去了。”
“好在化虛境以上強者并未有人隕落,但有些大能重傷至今都未痊愈。”
“而我們卻都不知海獸為何會退去。”
“這也是為何,天明大陸傳承悠久,卻少有強者出現。”
“因為天之驕子,還未長成,便已為守護而戰,為守護而死。”
妙舞苦笑一聲,怔怔看著手里的玉簡“若非要保護您,我此時便已向樓主請命,前往無盡冰海邊界了。”
都是人族一員,如何能坐享其成,承擔著他人用性命帶來的安定。
她做不到
容嫻沉默了片刻,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攏進袖中,閑庭信步走了過來。
她腳步輕盈,長發隨著步子飄起,黑白分明的眼眸溫暖和煦,如鏡花水月柔情繾綣“姐姐在不甘嗎”
她輕笑,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傲慢撲面而來“不需要保護我,我有護道人不是嗎”
“海獸再次登岸,威脅的是天下。姐姐護的是天下人,而我也是這天下中的一員。”
“我想,在這緊要關頭,應該沒人會多生事端。”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肆無忌憚地笑起來“我也不認為,在十年前血洗葬圣山后,會有不長眼的人再來惹我。”
“他們承擔不起代價”
“而我,已向天下都宣告過不尊我諭令的,會是何等下場。”
這一笑,周身的溫和一掃而光,轉而變成睥睨天下的百無禁忌,無所畏懼。
妙舞皺著眉頭,還是多有顧慮的模樣。
“姐姐可真是死腦筋呢。”容嫻用食指按揉眉心,擺出一副非常苦惱的樣子,轉瞬卻又張揚地笑起來,“可不要小看我啊,我是流光樓少主,是天災,是謀算人心的智者。”
“這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去不得的。世事紛擾,哪些是我不能做的”
“既你起了離開的心思,我也樂得成全你。你多殺一只海獸,便等于多救一位修士,他們是人類的未來。你去請示師父吧,他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