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不由偷偷瞥了眼身邊某人。
某人似乎對此等詭異情景十分習以為常,施施然行至殿中,與皇帝見禮。之后便自在左首第一的位置坐了。
視同為長輩的玉妃、班妃為空氣。
二妃大約亦對此習以為常,在狗太子落座的那一刻,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堪稱燦爛溫和的笑容,完美展示了何為皇室女人的大度。
云泱到殿中跪下,依次與皇帝、玉妃、班妃行禮。
他和狗太子可不一樣。母妃說過,初次見面,一定要表現得乖巧一些才能討長輩喜歡。雖然他對皇室中人沒什么好感,但以后在帝京生活免不了要同這些人打交道,好印象還是得有。
圣元帝穿著燕居常服,看起來溫和儒雅,十分好相與,很難與百姓口中爭相傳頌的鐵血帝王聯系在一起。他笑著招手“過來這邊,讓朕好好瞧瞧。”
云泱乖乖過去,并露出一個大大的類似于崇拜的笑。
沒有哪個帝王能扛得住這樣單純孺慕的眼神。
圣元帝威嚴的龍面上露出些許笑意,和藹的問了幾個問題,便命羅公公賞賜。
羅公公笑瞇瞇呈上一個早已備好的托盤,揭開綢布,金燦燦一大片,全是黃金打造的各類小玩意兒。
云泱眼睛立刻被擺在中間的一只小金馬吸引過去,謝過恩正要退下,圣元帝忽又問“在別院住的可還習慣朕讓太子多去瞧瞧你,陪你說說話,他沒偷奸耍滑吧”
皇帝嘴上問著云泱,眼睛卻看向坐在一邊的太子元黎,隱含嚴厲。
元黎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自入殿后,他便托著碗茶,一臉冷漠的坐在自己的位置,自成一方天地,仿佛這殿中喧囂熱鬧與他無關。
其他皇子公主顯然很怕他,都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云泱可不想現在得罪此人,忙瘋狂點頭“習慣,習慣,殿下待我很好。”
玉妃在旁搭腔笑道“早聞長勝王與王妃得了個金疙瘩,藏在府中金尊玉貴的養著,如今一看,果然如珠如玉,光彩照人,把咱們幾位皇子都給比下去了。”
她體態豐腴,保養的極好,一舉一動明媚動人,讓人絲毫看不出
年紀。
“誰說不是。”班妃緊跟著附和“臣妾記得上回見小世子,還是太后壽辰,長勝王妃帶著小世子進京給太后拜壽。當時臣妾奉陛下命令操持宮宴,一見這孩子,就覺得鐘靈毓秀,喜歡的不得了。現在看來,臣妾果然沒看走眼。”
“是啊。”圣元帝捋須感慨“多年不見清揚與文媛,朕也甚是想念。”
“要本宮說,論眼光還是咱們陛下最厲害。”
坐在下面的魏國長公主強勢開了腔“若不是陛下火眼金睛,早早將小世子定給皇家做娃娃親,這肥水可就流到外人田地里去了,還不知要便宜哪家小子呢。這小輩里要論福氣,還是太子福氣最大,得了樁這樣的好姻緣。”
說到“好姻緣”三個字,她特意抿嘴笑了下,看向斜對面的太子元黎。
可惜對方只是翹起腿,面無表情的飲了口茶水,便輕輕撥弄起茶湯上的浮末,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的奚落一般,毫無反應。
魏國長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感到十分不痛快。不由惱怒,狗太子何時這么能沉得住氣了
班妃比她更不痛快。
準確說,自打魏國長公主進殿的那一刻起,班妃就恨不得手撕了這個女人了。
陛下相看未來兒媳,她一個潑出去的公主過來瞎湊什么熱鬧。
今年清明陛下在大林寺遇刺,要不是她在沖出去的時候不慎崴了腳,救駕的事能輪到元如鏡這貨
這簡直就是她身為武將之女的恥辱
更別提今日,她特意盛裝打扮,準備好好在皇帝面前露個臉,順便艷壓一下玉妃那小賤人,結果元如鏡竟然比她穿的更加花枝招展。
她的廣袖飛仙裙一下就不仙了
更可惡的是,剛剛這個女人竟敢公然拆她的臺,諷刺她眼光不好,還咒她兒子的福氣不如太子。
怎么,娶個仇人家的小病秧子很值得光榮么。
這福氣,給她她還不要呢。
成日就知道巴結東宮和狗太子,也不瞧瞧東宮氣數還有幾何。
“陛下。”
心里很不痛快班妃盈盈起身,與圣元帝道“太子婚事既然定下了,臣妾想,澈兒的婚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澈兒,即是班妃所出的三皇子元澈。
圣元帝
點頭“澈兒的確也到議婚的年紀了,你是她母親,可有什么合意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