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江湖,不拘禮節,行事全憑本心,素來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最看不慣男人三妻四妾的做派,當日丈夫上門提親,亦是當著她聶家上下和祖宗十八代的面立下重誓,此生絕不納妾,她才點頭應下婚事。
這些年,丈夫縱位高權重,也一直嚴以律己,信守承諾,從不拈花惹草,她從不用操心后宅之事。
央央嫁到東宮,本就面臨千難萬險。
如果東宮再偏寵新人,央央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何況這孩子
聶文媛心疼了下,望著眼前懵懂單純的幼子,壓抑著怒火問“是誰男子還是女子平日可有欺侮你”
云泱就知道自家母妃想偏了,忙搖頭“沒有沒有,是他以前的心上人,現在已經嫁給別人了。”
“但他心里從未忘過那個人,對不對”
云泱想起前日宮宴上,元黎聽到姓蘇的有孕時的異常反應,點頭“應該是吧。”
“心上人,怎么可能輕易忘記呢。”
聶文媛細細留意幼子神情“那你呢”
云泱懵然“我怎么了”
“你可喜歡太子”
“喜、喜歡”
“嗯,就比如,你想不想和他睡到一張床上想不想他心里只有你”
云泱呆了呆。
“可我有自己的床,還有小秦瓊,我干嘛要和他睡在一起啊。”
“再說,他心里怎么可能只有我。”
聶文媛循循善誘“你只說想不想,不必管他能不能做到。”
云泱又一愣。
說想好像有些奇怪,但說不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想。
只是覺得,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他很渴望有自己的朋友,但狗太子怎么可能像父王對待母妃那樣,心里只有他一個呀,母妃也太異想天開了。
然而在聶文媛的眼里,幼子的糾結與猶豫已經證明了一切。
少年人對情愛的認知往往遲鈍
,習慣性先把對方當做玩伴,而后在某個階段突然開竅。
央央顯然正處在第一個階段。
這令聶文媛感到棘手、憂心。這個不好的預感,早在城門外,他看到幼子因為顧忌東宮情緒,突然松開抱著她的手時,就已隱隱萌芽。她可以像曲徑探路一樣,一步步,慢慢探知自家孩子的心意,卻無法探知或左右另一方的心意。
情愛之事上,先動心的那個,總是容易受傷的。
如果央央對太子沒有那份心思,做個沒心沒肺的太子妃,她還可以在未來尋機會,向陛下上書,請求解除這門婚事,帶央央回北境。
可若央央真對太子埋了情根,就算日后她有機會將央央帶走,也只能帶回一個被傷了心、不完整的孩子了。
聶文媛無法容忍此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