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已經酉時了。
也不知道狗太子現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沒有想到對付幕后主使的辦法。
案上米粥騰騰冒著熱氣,香甜誘人。
云泱的確有些餓了,便從床上趿著鞋子下來,坐到案邊,端起碗試著喝了一小口。
這時,甬道里忽然響起一道粗狂的嚎叫聲,緊接著,就是獄卒的呵斥聲。那聲音隱隱有些耳熟,云泱奇怪“這么晚了,是誰在大喊大叫”
老九一臉憤懣“還能是誰,就是那害小世子入獄的朔月刺客,現下也關在大理寺,成日的鬼叫,讓人放他出去。要不是顧忌著國法,老奴真想一刀砍了他。”
老九話音剛落,呼延廉貞暴躁的大嗓門再度在甬道里蕩起。
云泱“他一整天都這樣嗎”
老九重重一哼“可不是么,旁邊其他犯人被他吵吵得睡不著覺,都嚷著要換牢房。他也不想想,這里是大靖,可不是他朔月王庭,任他喊破天,也甭想出大理寺的大門。小世子放心,這獄中自有獄中的規矩,老奴雖不能殺他,有的是法子讓他吃苦頭。”
云泱自然知道,這些獄卒整治起犯人來頗有一套手段,所以犯人們才會對他們又怕又畏,便沒有再多問。
東宮。
叢英大步
入殿,向元黎稟道“殿下,屬下去司藥局問過了,那片紅色的花瓣名叫夕香,也叫夜來香,宮里只有司藥局的藥圃里種著。因為這花可以入藥,功效又比較特別,司藥局一向管制甚嚴,昨日,僅有一人去討要過。”
“何人”
“班妃,還有三皇子。另外,屬下又細細將昨夜太液池附近的守衛全部盤問了一遍,據他們講,昨夜除了因犯嘔而在湖邊透氣蘇公子,班妃也曾在池邊出現過,還站了還一會兒,似乎在等什么人。”
元黎皺眉。
盯著案上那片紅色花瓣,問“你方才說,這花功效特別,究竟如何特別”
叢英委婉“這花,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合歡香。咳,司藥局怕后宮妃嬪們利用此香邀寵,損及龍體,才嚴禁各宮私自種植此花。當然,這花還有個功效,就是助眠,所以一些嬪妃經常借口失眠去向藥童們討要此花,在侍寢前泡水服下。班妃用的也是這個借口。”
“班妃與玉妃向來面和心不和,班妃的沁芳殿又鄰著玉妃的玉霞宮,如果班妃真有意刺客的事栽贓玉妃,讓刺客先藏匿在沁芳殿,次日一早再躍進玉霞宮,也未嘗不可,這樣也能解釋得通為何玉霞殿的護衛絲毫沒察覺到刺客的存在。”
見元黎不說話,叢英問“殿下覺得屬下分析的不對么”
元黎沉吟“乍一聽上去是很有理。但有幾點很大的疑問,第一,班妃久居深宮,怎么知道呼延廉貞的身份。第二,就算班妃知道呼延廉貞的身份,又怎會心甘情愿受她擺布,伙同她一道去陷害玉妃。第三,就算陷害玉妃是班妃指使的,那攀咬央央呢,也是班妃所為么班妃為何要這么做。”
叢英“也許,是為了三皇子呢。”
“攀咬太子妃,就等于把殿下和東宮也拖下了水,甚至包括長勝王府。現在大皇子已經被褫奪封地,如果殿下再出事,能擔得起儲君之位的,就只有三皇子了。而且,昨日三皇子恰巧也去司藥局借過夕香,比班妃還早一些。呼延廉貞身上沾的夕香花瓣,既可能來自班妃,也可能來自三皇子,抑或是,他們三人合謀。”
元黎還是沉默不已。
叢英困惑
“殿下莫非有其他猜測”
“并無。”
元黎抬頭,淡淡看自己的侍衛統領一眼“孤只是覺得,班妃沒那個腦子。”
叢英“”
“那現在”
元黎“既然查出來了,就先把情況稟明父皇,讓父皇決斷吧。”
清暉殿。
宮人都被遣退。圣元帝盤膝坐在榻上,手里握著司藥局呈上來的登記冊子。太后聽說案子有了消息,也匆忙穿了件家居的團花絲袍,由孫姑姑服侍著趕了過來。
班妃則帶著三皇子元澈,忐忑跪在下首。
圣元帝將冊子放回到托盤里,問“你昨日不是主持太后宮宴么,跑司藥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