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陷入短暫沉默。
叢英覺得奇怪,蘇公子本人能在太液池那么深的水里救殿下的命,肯定是熟諳水性,不需要避水丹的。
那么,這避水丹是蘇公子為誰取的呢
莫非是大皇子
可大皇子沒事兒下什么水他如果真要往水里撈東西,自有內侍代勞。何況,就算大皇子真需要避水丹,直接派個宮人來取就行,何須蘇公子親自跑一趟。
這事兒真是處處令人費解。
叢英再度覷了下元黎臉色,試著問“殿下可要衛七再去打探下蘇公子下落”
元黎還沒開口,外頭忽然走進來一個小太監,稟道“大理寺的宋少卿在宮門外求見殿下,似有急事。”
元黎到宮門外去見宋銀。
宋銀牽著匹馬,身上沒穿官服,而只草草裹了件褐色便服,正在濃夜里焦急的踱著步,額面上全是汗。
見元黎出來,他立刻牽馬疾步上前,恭敬行禮。
“殿下”
元黎“出了何事”
宋銀“是臣一名心腹,剛剛夤夜來到臣的府上,告訴臣,大約一個時辰前,太子妃被人從獄中帶走了。”
元黎及后面的叢英皆面色一變。
叢英立刻問“可知是何人”
宋銀搖頭,氣息喘吁吁“只聽說是宮里來的人,值夜的杜少卿命所有人員回避,不得阻攔,臣的那名心腹也僅是在值房遠遠看了眼。領頭的似乎是一名公公,還帶著一隊禁衛軍。臣覺得這事不大尋常,才匆匆趕來告知殿下。”
“怎會如此”
叢英心念電轉“宮里有資格越過大理寺提人的,只有太后和陛下,難道是”
叢英話未說完,元黎已猛地轉身,大步朝宮門內走去。
慈寧宮。
蘇煜跪在榻前為太后奉藥。太后道“讓他們來就好,你身子弱,別總跪著。”
蘇煜堅持從宮人手里接過藥碗,道“元璞無事,這藥需溫度適宜喝才好,元璞怕他們掌握不好。”
太后嘆道“還是你這孩子最貼心。”
這時,費公公悄無聲息的從側殿走了進來。
太后閑散人,問“他可招了”
費公公低聲稟道“尚未,不過,奴才猜著也不遠了。”
太后一個眼神掃過去。
費公公道“奴才有讓人加了三個冰盆,那小世子嬌生慣養的,就算逞一時意氣,也堅持不了多久。”
太后道“你也悠著點,讓他吃點教訓就成,別真把人弄壞了,皇帝那邊哀家不好交代。”
費公公恭敬應是。
“太后放心,奴才有分寸,絕不會令太后為難。”
太后點頭“你知道就好,皇帝本就偏袒長勝王府和聶文媛夫婦,哀家可不想因為這點子事和他交惡。”
“是,太后所慮極是。不過這回長勝王府犯下的可是勾結外敵的大過,就算陛下有心偏袒,也難擋悠悠眾口,太后終究是占理的一方。”
太后望著外頭已隱隱透出青靄的天色,莫名有些焦慮,道“你繼續去盯著,讓他盡快招供畫押,哀家這里才好進行下一步。”
費公公領命,正要退下,殿外忽起了陣騷亂,繼而偏殿門砰得一聲被人從外巨力撞開。
太后驚得坐起。
內侍們則在殿外跪成一團“太后正在休息,殿下您不能進去,殿下”
然而元黎已大步踏入殿中,隔著昏暗燭光與太后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