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嗆咳了聲。
諷刺的盯著屏風后露出的那角衣裳:“我只是為太后剖析利弊而已,不像有些人,連臉都不敢露,只會在背后捅刀子。”
屏風后似有影子晃了晃。
太后神色數變,一時間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云泱有句話說的不錯,他背著皇帝和太子把人弄過來,本想快刀斬亂麻,趕緊解決了此事。誰料那小東西平日看著嬌嬌貴貴,竟和聶文媛一樣是個刺頭。
費公公眼觀鼻鼻觀心。
悄悄走回到太后身邊,低聲道:“左右這一夜時間還長,大理寺那邊也知道太后把人帶走了,不會來要,太后何不再多給太子妃一些時間,讓太子妃好好考慮下。”
太后被他一提醒,才回過神。
沒錯,她已經把人提來,如果不審出個結果,等天亮了,更難往皇帝那里交差。
太后定了定神,道:“先把他關進禁室,你仔細盯著,務必讓他寫出來。”
費公公躬身應是。
“太后放心,奴才一定會好好勸勸太子妃。”
禁室建在慈寧宮地下,是一間四面砌著石頭的石牢,連窗戶都沒有。
一到夜里,寒冷徹骨。
云泱身上淋了冰水,抱膝坐在角落里,顫抖不止。
宮人有些擔憂的道:“費總管,聽說這太子妃自幼體弱,萬一凍病了怎么辦,要不要放個火盆進去?”
費公公冷笑一聲。
“不必管,再放兩盆冰進去,什么時候太子妃愿意招供了,再把冰盆換成火盆。”
“是。”
宮人只能嘆息應下。
慈寧宮正殿。
太后道:“出來吧。”
屏風后,走出一個披著白色氅衣的清瘦人影。
正是一直圍觀了全程的蘇煜。
太后嘆道:“元璞,你也看到了,這個云泱,看著身嬌體弱,其實跟他那粗蠻無禮的母親一樣,十分刁鉆難對付,也難怪太子最近被他迷得團團轉。”
蘇煜道:“太后萬不能也被惑了心智。”
太后點頭:“哀家當然不會,他若只是長勝王府的世子,哀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現在是太子妃,他的一舉一動,都關系到太子的名聲,哀家豈可坐視不理。”
說到這里,太后用力握了握蘇煜的手。
“元璞,幸好你及時把消息告訴哀家,太子為了那個云泱,竟然鬼迷心竅,要你擔下栽贓之罪。你當年為救他,險些喪命在太液池里,他怎么忍心做出這種事。說老說去,都是被那個云泱給蠱惑的。”
蘇煜低聲:“元璞也是不忍心太子殿下誤入歧途。殿下這些年走得不易,好不容易才坐穩了太子之位,若因為旁人的過錯受到牽連,國家和百姓將失去一個優秀的儲君。”
太后拍拍蘇煜手背:“還是你識大體,知道為太子著想,不像那個云泱,成日就知道給太子惹麻煩。你放心,今夜無論如何,哀家也會讓他招供。”
太后感慨:“老天真是不長眼,明明你們兩個孩子……唉,怎么就錯過了呢。”
蘇煜牽了牽嘴角,笑道:“也許,是元璞注定與殿下無緣吧。”
元黎從清暉殿出來已是深夜。
大靖與朔月和談的消息傳出后,西邊幾個胡人小國也紛紛向大靖遞上了降書。圣元帝便將元黎和鴻臚寺的幾個主事官員一道叫進了宮,共同商議這事兒。
叢英先稟報了一下在司藥局探查到的情況。
“屬下將所有接觸過夕香的宮人都挨個審問了一遍,并未發現異常。”
叢英有些不解的問:“現在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蘇公子也承認了利用那朔月人構陷太子妃的事,為何殿下還要繼續追查夕香的事呢?”
元黎神色在濃夜里顯得格外陰郁。
“因為孤一開始就錯了。”
叢英一愣。
元黎:“孤與宋銀都以為,夕香是幕后主使在呼延廉貞身上留下的,可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要在呼延廉貞身上留下夕香,讓孤看到,也許,根本與央央的事無關,只是單純讓孤看到而已。”
“讓孤看到,對她有什么好處呢。孤想,這其中,必還有孤不知道的隱秘。”
叢英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才勉強明白過來。
“殿下的意思是,那個將夕香放到呼延廉貞身上的人,是想借殿下來警告或威脅另一個人?”
“應該是吧。”
元黎明顯被此事擾了心緒。
這時衛七過來,向元黎行禮。
衛七道:“傍晚時候,屬下奉殿下命令,從楊前輩處取了純陽內力的運轉方法,到大皇子府,但蘇公子并不在府中,聽說,蘇公子病情加重,進宮請御醫看病來了,至今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