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重新舀了一湯匙藥,遞到幼子口中。
云泱皺著鼻子喝了,問:“母妃在想什么?”
聶文媛眼睛一酸,道:“母妃想好了,等這次事結束,母妃便帶你回北境。”
云泱一怔。
“可是,我要怎么跟母妃回去呢?”
聶文媛認真道:“自然是和太子和離,母妃會請陛下下旨。”
云泱并不傻,很快明白,聶文媛是要拿這回的事做文章,去向皇帝討價還價。
“那……需要我去做什么嗎?”
聶文媛搖頭:“不需要,央央只需要專心養病就好。”
云泱點頭。
他的確沒有什么理由再待在帝京了。早在大理寺的時候,他就想好了,他要回北境,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沒有狗太子,也沒有姓蘇的生活。
雖然沒有朋友會寂寞一些,但也比成日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舉目無親強。
昨夜狗太子又救了他一次,他應該給他準備一份禮物,好好謝謝他才行。
“王妃。”
一名宮人輕步來到內室,態度恭敬而客氣道:“陛下請王妃到清暉殿說話,請王妃移步。”
聶文媛放下藥碗起身,摸了摸幼子腦袋,道:“剩下的藥你自己喝了,母妃去去就回。”
云泱依舊乖乖點頭。
聶文媛大步走出太醫院正堂,恰好和倉促趕來的元黎迎面撞上。
叢英本奉命在門外守著,見到元黎去而復返一愣。
殿下不是去見蘇公子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就算是和蘇公子說完了事,也當先去清暉殿,和陛下稟明昨夜的事。
聶文媛抱拳行禮:“太子殿下。”
元黎點頭回禮,目光卻隔過聶文媛,落進了大堂里。
聶文媛:“昨夜多謝殿下出手救出央央,我長勝王府上下感激不盡。”
元黎忽道:“孤有件事想請教王妃。”
聶文媛頷首:“殿下請講。”
元黎聲音幾不可察的顫了下。
“孤想問王妃,八年前,泰安十三年的春天,王妃是否曾帶央央回京赴太后壽宴?”
聶文媛思索片刻。“沒錯。”
元黎心臟劇烈一跳,極力維持著面部表情,才不致失態:“請問王妃,央央的心疾又是如何落下的?”
聶文媛雖不懂今日太子緣何關心起幼子的舊疾,還是禮貌答道:“也是那一次,央央年紀小,貪玩落水,高燒不退,醒來就落下了這個病根。”
“落水地點在何處?”
“宮中。”
“宮中何處?”
聶文媛想了想。
“好像是太液池旁邊吧。”
元黎腦中轟然作響,幾乎澀聲問:“當時,為何長勝王府無人提起此事?”
聶文媛道:“當時北境突然傳來急報,當天夜里,我便帶央央返回北境了。路上央央因為燒得太重,醒來后,對于自己落水前后發生的事全部都不記得了。”
宮人還在催促。
聶文媛不敢耽擱太久,說完這一節,便告辭離開。
元黎獨自在階前怔怔站了好一會兒,方回過神,抬步往內走去。
“太、太子殿下。”
已陸陸續續到來的醫官們紛紛退讓到兩側行禮。
元黎恍若未見,徑直往最里面的靜室走去。
“吱呀。”
雕花木門被從外推開。
云泱剛捏著鼻子把剩下的藥汁喝完,聽到動靜,訝然回頭。
“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