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子描述,莫非小世子真的是潮息發作了?
這可如何是好。
元黎道:“實在不行,孤只能讓御醫過來瞧瞧了。”
讓御醫一瞧,小世子被標記的事哪里還瞞得住。云五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害,從懷中摸出另一瓶藥,道:“不如殿下再試試這種。”
“嗯。”
元黎接過,好似真的只把它當成一種尋常的心疾藥丸。
只是進屋后,元黎并未喂給云泱藥丸,而是倒出兩粒,藏在了掌心,剩下的仍交給云五。
天蒙蒙亮時,元黎來到御醫住所。
“你替孤掌一下眼,這是何物?”
元黎露出掌心兩粒紅色藥丸。
御醫捏到指尖聞了聞,神色微變:“抑息丹?”
元黎心頭突一跳:“抑息丹?”
“沒錯。這東西可不好得,多半不是中原之物,殿下從哪里弄來的?”
御醫如獲至寶,將藥丸置于燈下,仔仔細細研究起來。
元黎道:“是孤一位朋友,經常服用的東西。”
御醫隨口:“殿下的朋友,一定是個息月吧。”
元黎目光暗了下:“是。”
御醫又道:“必還是一位已經被標記,且純陽不在身邊的息月。息月潮期一到,若無純陽紓解,有性命之危,而這抑息丹,恰恰可壓制住息月體內的潮息,故而得了這么個名字。”
“不過,陰陽調和,順其自然,方是長久之道,長期服用這抑息丹,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小息月,還是要盡快回到純陽身邊才好。”
事已至此,已無需更多證據。
元黎只覺渾身血液都被凍住,半晌,收起藥丸,神思恍惚的回了房間。
云泱是被一陣冷風給吹醒的。
醒來后,才迷迷糊糊發現,自己好像睡錯了房間。
睡前記憶斷斷續續涌來,云泱皺了皺鼻子,擁被坐起,剛要爬下床,就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元黎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夜間獨有的清寒。
云泱忽然明白過來什么,登時大。
他難道跑進了狗太子的房間么?
云泱耳朵尖一燙,立刻光著腳下了床,有點無措道:“對、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這里來了。”
元黎也沒料到云泱現在醒了過來。
他默了下,收拾起不合時宜的情緒,溫聲道:“無妨。”
云泱:“那、那我回去了。”
元黎沒說話,上前,重新把云泱抱回了床上,道:“大半夜,就不要光著腳跑來跑去了。左右孤也要處理軍務,你安心睡即可。”
元黎房間里清清涼涼的,的確很舒服。
云泱悄悄瞅他眼,見他眉間似堆著千斤的心事,還以為他在為軍務發愁,便乖乖點頭。
元黎也在床上坐了下去。
他整個人浸在陰影里,看上去孤獨又落寞。
云泱小聲問:“你怎么了?”
元黎搖頭。
“無事,只是想到你要回北境,有些舍不得。”
“孤這兩日經常想,如果當年在太液池,孤沒有昏過去,及時認出了你,該多好。”
“孤一定,不會給其他人可乘之機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
第95章
云泱以為元黎說的是蘇煜冒認的事。
忙安慰道:“不怪你,這事我也忘了。”
忘了。
短短兩字,猶如鋼錐刺入心房。
這幾乎意味著,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扯也斷了。
這塵世茫茫,上窮碧落下黃泉,生者,早已別有歸宿,而亡者,該投胎的已經投胎,該轉世的業已轉世,自始至終,他都是孑然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