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羅公公大驚,緊忙跪過去,掏出帕子為圣元帝拭去口角血色。
圣元帝推開他,強撐著站起,道:“朕無事。”
羅公公望著那些烏血,驚疑不定:“陛下體內的余毒不是早已清了么,怎會如此。難道……難道是那些藥丸!”
羅公公轉而意識到什么。
“陛下早就發現那些藥丸不對了?”
圣元帝深深閉目。
“朕被她喂了這么多年藥,早已藥入骨髓。一切皆是天意,這大約,就是上天對朕的懲罰吧。”
“陛下……”
羅公公哽咽不能言。
圣元帝撐著坐下,道:“幸好,有央央這把鎖在,朕能放心把江山托付于太子。現在,先替朕擬旨吧。”
“老奴遵命。”
羅公公強忍淚,雙手顫抖著將空白圣旨鋪好。
“今日之事,不要告訴太子。”
“讓他安心去北境吧。”
“有些事,須由朕來做才行。”
念完旨,圣元帝長嘆一聲,道。
“是……老奴遵命。”
羅公公已淚如泉涌。
圣元帝垂袖坐于龍椅上,倒露出一抹釋然笑意。
“肅兒是朕最喜歡的兒子呀,可惜,身為帝王,朕連他的尸骨都未能找回。朕與容萱識于微末,容萱死后,朕都沒能好好祭拜過她幾次。朕虧欠他們母子良多,只能到下面再向他們賠罪了。”
淺淡昏光隔窗而入,照在帝王威嚴安寧的面上。
剝去歲月痕跡,那也是一張翩翩美少年的臉龐。
有少女手提青燈,穿過火樹銀花,靦腆而矜持的走到少年面前,輕聲問:“殿下等了很久么?”
元黎和云泱走到宮門口,恰遇到宮人抬著兩頂肩輿入宮。
肩輿上端著坐兩人,一個體型壯闊身穿四品武將朝服的中年男子,一個穿六品武將服的青年。
“太子殿下。”
兩人隔著肩輿,倨傲向元黎行禮。
元黎皺眉。
中年男子已道:“臣還要趕著去參加玉妃娘娘,哦,繼后的冊封禮,就不下輿向殿下行禮了。”
“冊封禮?”
“是啊。”
后面青年得意一笑:“怎么,殿下難道不知,陛下已下令冊立臣姑母為繼后的消息么。”
說完,他做恍然大悟狀。
“臣忘了,殿下自早朝后便被陛下叫到清暉殿前罰跪罰杖,自然是不知的。”
云泱覺得這二人腦子有病,皇帝明明已經下令內務府暫停冊封,他們參加的哪門子冊封禮。
“啪。”那青年手上一只金扳指骨碌碌墜落,滾到地上。
跟在旁邊的護衛立刻俯身撿起,雙手呈給青年。
云泱望著那護衛不經意露出的一截手腕,面色微變。
“他們是誰?”
等那兩人趾高氣昂離開,云泱愣愣問。
元黎不掩厭惡:“正是玉妃之兄,玉長淮,玉氏一族的長子。”
云泱一下變色。
“他是玉氏人?”
元黎:“怎么,有問題么?”
云泱急點頭:“有,有大問題。我忘了告訴你,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事,當時推你入水的人,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月牙標記,剛剛那個玉氏護衛的手臂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標記。”
元黎一愣。
繼而陡然意識到什么。
拉起云泱,掉頭就往清暉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