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姿害怕一切黑的地方,她總覺得黑暗里有一個人在盯著自己,隨時隨地會撲出來。所以每當夜晚休息她的臥室總會亮起一盞小夜燈,光線不強足夠讓她心安。
此時周圍所有光亮都在她眼前消失,陽臺上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除了剛才藍色的火焰短暫出現,黑魆魆的環境讓她心口隱隱發顫。
她看不見云郢在哪里只能憑借剛才打火機發出的短促聲響判斷他大致所在位置。
“你能不能開燈”
沒有人回答她。
黎姿抿了抿唇。她不清楚云郢接下來要說什么或做什么,僵持不下的局面讓她有些累,索性有些問題干脆由她主動開口。
“我和傅奕的談話你都聽到了是嗎”
她以為這次他依舊選擇沉默。
“嗯。”
黝黑的環境里傳出他輕飄的單音節,如果不是知曉他在房間,黎姿還以為進了鬼屋。
“如果你帶我來這兒是打算跟我玩躲貓貓,我就不奉陪了。”她轉身試圖憑剛進來時的短暫記憶找尋出口,膝蓋碰到了一處軟硬適中的東西,應該是沙發沿。
黎姿深吸一口氣,手心溢出薄薄的一層汗,原來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心里的恐懼真的會加深。她剛才撞到了沙發沿接下來又會是哪里第一次可以沒有疼痛,第二次呢是不是也依舊什么事都沒有
就像她和云郢之間,高中時期她義無反顧,飛蛾撲火般向他表明自己心意,全校的人應該都能看出來她喜歡他,而他的冷淡回應將她的喜歡映襯得一文不值,只不過是一個女生厚臉皮明戀對方的戲碼。
比起碰到沙發的疼痛,她的第一次顯然疼至骨髓。每每看見云郢,她心里的酸楚和痛意接踵而來,奮力拉扯她過往的傷口。
黎姿停下的腳步重新抬起,就算她看不清眼前的路也不要再走回頭路。
云郢通過輕微的響動基本上可以斷定她在什么位置,長臂一伸,準確無誤握住她纖細手腕,用力一扯,人已經入了懷中,鼻尖傳來獨屬于她的清馨。
黎姿眨眼間身體旋轉了半圈,沒有任何支撐點,她連驚呼的機會都沒有,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
直到掌心觸碰到溫熱柔軟的身體,她才驚覺自己坐在了云郢身邊,而始作俑者顯然是他。
“你又發什么瘋”
黑暗中,她的耳邊傳來他輕嗤的冷哼“我發瘋”
就是這樣高高在上,對什么事都勝券在握,好像不論做什么都可以輕易掌控她的語氣才叫人更為惱火。
兩只手腕被他紛紛桎梏于掌心,她的背貼在他胸口前,炙熱的體溫快要將她整個后背灼燒。
“把我帶到這兒黑燈瞎火的地方,你不是發瘋是什么”
“嗯,是有點。”
她微怔,得到本尊親口承認,沒有反駁她的話,實在是不合常理。難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正欲張唇,頸窩溢來的熾熱呼吸讓她渾身汗毛豎起,不知該作何回應,仿佛動一下他的唇也會隨之落下,曖昧的距離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冗長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無人說話也無人想打破難得的安靜。
黎姿想或許這是他們重逢后第一次沒有爭吵,可以看似心如止水地坐在一起,只是這份難得的安靜又能支撐到什么時候呢
突兀的輕笑將這場安靜打破。
“你很怕我”他微啞的嗓音像午睡初醒,透著慵懶隨意。
“我為什么怕你”黎姿不甘示弱回敬。
“不怕我那你全身繃緊算怎么回事”
黎姿恍然發現自己如他所言,一直保持剛才的姿勢,即便小腿已經隱隱有些發麻也沒輕易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