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那邊給回應了,他們要求你去家里親自道歉,并且……”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沈東陽明顯停頓須臾,“并且給劉艾歌磕頭燒紙。”
ktv包間里昏暗,剩片縷斑駁溢彩的五色燈在房間四處盤旋。
她窩在沙發里,沒應聲,良久才攤開手,平靜地說:“有煙嗎?”
沈東陽從茶幾上抽出一根煙遞過去。
她雙指夾住,點燃,青煙裊裊,側顏籠罩其中,表情霧蒙蒙地看不真切。
煙灰不小心抖落在指尖,她睫毛顫了一下。
“去吧。”
沈東陽明知是這個回答,但依舊不死心地勸說:“我是不放心,去劉家村少說兩個小時路程,他們要是急眼在做點什么……”
想到劉家人品行,她此行怎么看都像是羊入虎口。
“既然答應采訪,他們就不敢在鏡頭前做什么,哪怕裝裝樣子,也要給自己裝的可憐些。”夏明月掐滅煙頭,疲憊地閉上眼,“我去道歉,不是給劉家人道歉,是為了給劉艾歌。”
網上那些人也沒說錯。
她是欠她一條命。
夏明月已經打定主意:“我會去。”
沈東陽知道勸說不了她,無奈嘆息:“我陪你一起。”
“不……”
“明月。”沈東陽強勢打斷,“只有這個條件,必須聽我的。”
他的眼神讓她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賀以舟呢,這件事你和他說了嗎?”
夏明月搖搖頭,眼神黯然一瞬:“我沒告訴他。”
沈東陽皺眉。
她說:“一是怕他不同意,二來……不久前有人去他店里鬧事,我怕這次再跟著我,會繼續牽連到他。”
賀以舟和她不一樣。
她店面已經關了,只要躲藏好,那群人就傷害不到她。可是賀以舟的醫院就在所有人都看見的地方,她不能任性地連累到他,更不能連累到其他寵物醫生還有那些貓貓狗狗。
夏明月囁嚅著勸說:“東陽哥,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不希望你也……”
“我是律師,再刁蠻的場面都見識過。”沈東陽笑著安撫,“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想想怎么瞞過賀以舟,要是真的去,怎么也要一天。”
夏明月并不擔心這一點,“他早上給我打電話,說去a城學習,估計走兩三天。”
等他回來的那天,事情差不多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夏明月都想好了,該賠的錢她也已經賠了,該道的歉她也到了,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那些人沒有任何借口再糾纏著她不放。
她要走下去,好好的,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因為她答應過賀以舟,要重新開始,帶著他一起。
賀以舟開完會,趕到a城醫學院時已是十一點。
正好趕上下課,他逆行在學生中間,步履匆忙,無視周圍人窺來的視線,徑自走向五樓,敲開某間辦公室的門。
“進。”
辦公室有些雜亂,教授模樣的女人正井然有序地收拾著桌子上的教案。
他進門,女人鏡片后的雙眸一閃而過訝異:“小賀?”
“冒昧打擾了,老師。”
賀以舟學醫那幾年,程玉靜給他上過幾次課,后來每次到a市學習,賀以舟會習慣性拜訪。
程玉靜難掩喜色,著急拉來一把椅子:“快坐,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不用忙。”賀以舟說,“我來這邊參加一個會議,順便來見您一面,還有……”
程玉靜立馬看出他有事相求:“遇見麻煩了?”
“算是。”賀以舟大大方方承認,用手機找出那段事先保存好的視頻拿給她看,“您之前主修過動物行為學,所以我想讓您幫忙看看,視頻里面的這只狗,是否有攻擊人的行為。”
程玉靜湊過去,認真盯著看了會兒,“我好像……在新聞上看過。”
賀以舟:“嗯,這是我女朋友的狗。”
程玉靜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他有女朋友;還是震驚他竟和熱度事件牽連在一起。
“視頻距離有些遠,具體不好分析。一般犬類在有攻擊表現時,會有明顯的弓背露齒,尾巴下垂的幅度也會變低。視頻里的這只更像是……”
程玉靜語氣凝滯,表情也跟著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