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憤憤罵了句,卻沒聽到身后牛車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這位兄弟紅著眼竟是滿臉都是淚水。
“哎呦,小兄弟你這是咋了”
焦昀連忙低頭,抬手一摸,竟是一手的淚,他回來時是心存僥幸的,他不敢往深里想。
寧雄那幾人他們都躲不過,后來又來了幫手,聶小柏他們怕是根本躲不過。
可他不敢想,他怕越想越怕,無法承受那種結果。
但等事實擺在面前時,他只覺得渾身都像是在被人戳著刀子,疼得難以言喻,聶小柏死了娘也差點
那些人殺了他們,卻嫁禍給了馬賊
可聶小柏怎么就沒了他還活著啊,他說了讓他等他的,就會回去的。
可如今他回來了,聶小柏卻沒了。
焦昀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陲楊鎮,大爺擔心不已,卻也沒敢繼續多言,直到牛車停下來。
焦昀才紅著眼抬頭,“對不住讓大爺你擔心了,我沒事,只是家人也是被馬賊給害死的,所以一時沒忍住。”
大爺松口氣,“原來如此,小兄弟你想開些”
焦昀給了銀錢,就近住了一間客棧。
之后他并未多待,他要去驛館看看,即使已經過了三年。
等焦昀到驛館時,看到的是重新建起來的驛館,大概是因為之前的事,所以驛館里三層外三層設置很多防護,人也多了不少,還有幾個官兵在四周。
焦昀不是官,他進不去驛站。
他站了外頭許久,直到那幾個官兵古怪看過來,他才匆匆回到客棧。
焦昀到客棧就病了,一直病了幾日,等清醒些,就租了一輛馬車,一路病怏怏往昌陽縣趕。
他的病一直到昌陽縣才好,只是半個月趕路人卻瘦了一大圈,他坐在馬車上,讓車夫帶他去了酒館。
他走得時候酒館還是熱熱鬧鬧的,可此刻大門關著,門外只有匆匆而過的行人,除了牌匾還是那個牌匾,酒館卻是已經關了。
焦昀臉色微變,他掩唇低咳一聲,從馬車上下來,到了一旁小商販前,詢問出聲“大娘,這酒館怎么關了”
那大娘一愣,再看焦昀這模樣了然,“公子是關外來的吧”
焦昀拿著帕子咳了聲,“對,是關外來這里做生意,途徑此處想歇歇腳,好奇這酒館是個好位置,怎么關了”
大娘四處看了看,湊近一些,“公子你這算是問對人,要是問旁人,可能不會告訴你這酒館啊,是我們這縣令夫人開的,只是吧,前兩年她兒子出了意外沒了,這夫人就一直心情不好也病著,哪里還有心思管這酒館你不知道當時縣令夫人回來的時候人都病脫了相,好在當時肚子里有了孩子,否則這人怕是熬不過去。好在這一兩年因為有孩子在跟前哭鬧,倒是瞧著好了些,否則”
說不定還真熬不過去。
這話大娘不敢說出口,否則被人聽去大人可饒不了她這長舌婦這不是咒人家么
焦昀臉色慘白,好在他一直咳著,旁人只當是他病了。
大娘看他病怏怏的,“公子你這身體”
焦昀擺擺手,啞著嗓子道“無礙,水土不服就染了風寒,過些時日就好了,只是這酒館既然開不下去,為何不賣了”
大娘長嘆一聲,“都是冤孽,夫人一直不信她的孩子就這么沒了,非要說留著這里,也許等哪天孩子回來了還能找到家。這后頭的宅子也沒賣,一直留著呢,也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