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聶柏昶臉上沒什么情緒,只是冷淡地看著白煊跪在那里沉著臉給他講道理擺事實,“你將人收入宮里,臣絕不會說半個字,可你不能因為一個男子直接把整個后宮都取消了,這哪朝哪代也沒有的事,皇上,臣托大,你喊臣一聲表兄,那臣今日就替姑母問你一句,如果姑母還在,她會同意你為了一個男子不顧江山社稷不顧自己的香火,娶一個男子”
聶柏昶“朕已經決定,無論誰說都改不了朕的決定。”
白煊頭疼不已,“皇上你以后會后悔的,臣不能眼瞧著你做錯事而不勸,你”
“嘭”的一聲御書房的門給推開,跪在那里打算死諫的白煊和不得已跟著跪著一直沒開口的焦秀生聽到這一聲扭頭,就看到逆著光站在御書房門口的夫人,剛想開口,那夫人直接抬步走了進來,而她身后跟著的正是他們口中爭論的正主,白煊想說什么,只聽咣當一聲,御書房的門再次關上了。
隨著門關上,婉娘的面容也出現在兩人面前。
焦秀生一直沒開口說話,于情于理這事他覺得自己管不了,可將軍是皇上的表兄要管,他只能當個隱形人,他私心也覺得皇上這么做的確有違常理,日后會后悔。
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婉娘,他愣愣望著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女子,傻了眼,可隨即,一股激動的情緒涌上來,“是婉娘嗎”
焦婉娘站在那里,望著不遠處怔怔望著她的中年男子,她其實已經記不清自己的兄長的模樣,可如今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過往塵封的記憶像是撕開一個口子,她終于記起來,這人的確是她的兄長,可面容卻又改變的太大,唯一相同的就是這雙眼,他們兄妹兩個眼睛長得很像,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當年哥哥走的時候,蹲在那里望著她帶著不舍,說他以后會回來的,給她帶很多好吃的,帶她去看花燈,可這一走就是二三十年。
她以為哥哥沒了,后來爹也沒了,可過了這么多年,卻又告訴她,她的哥哥還活著,他甚至一直知道她的情況,只是為了他的不得已為了忠于他的主子,為了護住主子的血脈,所以,他做了什么
婉娘看著焦秀生,看他又要張嘴,面無表情朝他走去,“我喊你一聲兄長,是因為爹即使臨走的時候最惦記的也是你,他一直在內疚,如果不是你被拉了壯
丁不得不離開去參了軍,你就不會死,他死的時候都不能瞑目。可結果呢,你沒死,甚至爹沒了的時候你也沒露過面,是,你忠于你的主子,你有你的難處,你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我承認你是個好屬下,是個有大作為的人,可我和爹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爹養了你,死了都一直惦記著你,可你甚至沒回來拜祭過他一次;我是你的妹妹,可這些年你從未來見過我一次,甚至沒透露過一二,如今你功成名就,你護了你主子的血脈活下來,你達成所愿,
成就一身。
怎么,這時候你來管我管我兒子你見過他嗎養過他一天嗎還有你,柏哥兒說得好聽喊你一聲表兄,可從他七歲養他到十七歲,這期間你們出現過嗎也是,柏哥兒出世的時候你才幾歲你怕是靠著我這哥哥養著才活了下來,結果呢,你一沒養過他,二為了他所謂的安危也沒暴露過自己的存在。
等孩子我養大了,成材了,就要去京城趕考,你們出現了,告訴他身世,把那些所謂的血海深仇一股腦壓在他身上。
行,那的確是他的仇,他畢竟也是一份子,他報了仇,平了反。結果呢,你們一個個這時候喘過氣了,開始逼他了,你們養過他嗎你們在他吃不上飯差點餓死的時候幫過一把嗎都說養恩大于生恩,他就算只是喊我一聲婉姨,那我也是他娘。我這個當娘的都沒說什么,娶個男的怎么了
他高興娶,就是娶一頭豬只要他想,我都不攔著,你們算什么一個所謂的表兄,還越過我這個當娘的來阻礙我孩子的婚事,也太不要臉了。再說了,就算不說這個,你一個臣子,讓你所忠的皇帝聽你的,咋的你想反啊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君一個不忠,一個不孝,你們這對主仆還真是一對一對狼心狗肺的,要不是柏哥兒冒險進京,跟那些虎狼斗,你們能成功
這時候給他不痛快了,瞧把你們得意的,這時候知道拿白家來壓他,你別忘了,給白家平反的是他,不是你他才是白家的恩人,白家的功臣”
婉娘一鼓作氣把白煊和焦秀生一起罵了,明明平時溫婉的婦人,這時候卻愣是被氣得口若懸河,這大概就是為母則剛,看不得自己兩個崽子被欺負。
柏哥兒沒直接讓人把白煊趕出去,是可憐他,是覺得當年白家太慘,他是唯一的骨血,結果他還得寸進尺上了。
白煊一張臉白得嚇人,也黑的嚇人,另一旁的焦秀生則是完全忘記了反應,被罵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