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架子也跟著細微地發顫,抖得奚桓骨頭縫里發癢,他將腦袋貼在她耳畔,熱乎乎地鼓吹著,“要不,你幫個忙?”
花綢唰地紅了臉,抬起臉拿眼往下瞟,他的衣擺墜在她的腰臍上,什么也瞧不見。但從他的呼吸里,他聽見迫切,催逼得她像一場場綿綿春雨,落滿一湖軟煙,洇潤了山水人間。
她在他的籠罩下,只覺要化成一個漩渦,想將他卷進去。
本能終于克勝了羞澀,她將擱在臉邊的手往下挪一挪,卻被奚桓一把捉住了,“你找不找得著?來,我帶著你。”
說話間,她碰到了個滾燙又荒唐的什么,手就像一只柔軟的水母,蜷縮了一下。奚桓撐在她左右,臉上如火燒云,翻起臉面的紅,他的鼻子在她臉上輕輕蹭著,深深地吸她,玫瑰香滲進他的五臟,像一劑能上癮的藥,纏著他的神經。
他似笑非笑,蠱惑她,鼓勵她,“別怕,不咬人。”
花綢逞強地嗔他一眼,“誰說我怕了?”說著,她用手背觸碰了他,溫柔小心。
直到奚桓在她耳畔吐了口氣,她才大膽地與他相握,飽滿地撐開她的手,像另一個鮮活的生命,躍在她的指尖,令她忽地想起五六歲的奚桓,憨直調皮,卻有著堅韌的、頑強的生命力。
“綢襖,你的手真小……”他吐著信,在她耳廓打轉。
一眨眼,他長得堅壯又高大,花綢真覺得是養了條小狗,小時候在她懷里撒嬌,長大后在她手上撒野,他真“討厭”。
她把臉在褥子上偏一偏,著眼嗔他,但在他沸騰的呼吸里,她好像要死了,一眼軟綿綿、輕飄飄,毫無力道。她瞥見他泛紅餳澀的眼,像一種迷蠱,支使著她另一只無處安放的手抬起來,找到自己腰側的衣帶。
天翻地覆里,奚桓有所察覺,伸手跨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往上撳在她的臉邊,“別,否則我真耐不得了。”
他扼住她素腕的手有些用力,暴力地撩撥著花綢的脈搏,卻不允許她放肆地跳動,這一刻,她心里真是有些恨他了。
時光餛飩迷蒙,像過了千年萬年,又像是短短一刻,花綢聽見他在耳邊重重地嘆息,她的裙像沾了溫熱的雨。
奚桓一霎睜大了眼,臉上有些發訕,紅得不成樣子,仿佛心虛。他爬起來,踞蹐地坐在床沿,花綢還沒回神,就見他瞥回一眼,“下回、下回一定個把時辰……”
未知何時起,空氣里除了爐中香,還添了絲旖旎的意味,蘊在暖帳,藏在暗角,散發著誘人的香麝,是愛的分泌,是他的,也是她的。
花綢也將軟軟的骨頭撐坐起來,帶著“欲壑難填”的羞惱,與他對望一眼。勾勾扯扯的目光里,倏地“噗嗤”一聲,兩個人都樂了,有些傻氣的笑聲飄浮在情海之上,綿纏著天上的月亮。
月滿盈虧,韶光易老,話無繁敘,時轉初七。這日鄉試進場,各家皆忙著打發學子入闈,奚桓亦無例外,眾人只在奚桓屋里忙作一團,花綢與奚緞云馮照妝幾人在上房,使丫頭們將一早收拾好的東西拿上來一一查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