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坐的十分筆直,仿佛老僧入定,不過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他微微的不同。
距離更近了些,有些東西看得也就愈加清楚明晰,江斂表面上認真聽著這些他早就會了的東西,實際上卻是在暗暗盯著身邊人瞧。猶如猛獸暗夜捕獵一般的目光緩緩的,悄悄的,無所遁形卻又帶著兇狠的攫取和吞噬感,在紀眠竹身上流動。看對方細膩的皮膚,看對方修長的頸項,看那不斷開合的淡粉色唇,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一般,甚至腦中還自動地與夜晚安靜睡著時的畫面比對著。
然而最后,江斂的目光還是落在了雪白紙張旁,悠閑夾著鋼筆的那只手上。紀眠竹的手,細長白皙,指頭圓潤指甲整齊,甚至還透著健康的淡淡的粉,明顯是沒受過苦,養尊處優。被那支昂貴的鋼筆一襯,矜貴的氣質從內而外。
“聽懂了嗎”
紀眠竹收了聲,鋼筆在他指節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度,晃得江斂有些愣神。察覺到對面人又問了一遍,江斂才恍然回神,見狀他索性半垂了眼,語氣也刻意捏得更低弱了一些,他知道紀眠竹很吃這套。
“這點還有些不明白,紀總能不能再講一遍”
果然,紀眠竹一聽便很痛快地答應了,鋼筆又被他重新夾在了白皙的指節間,如山泉一般好聽到令人沉醉的聲音再度響起。
然而這種融洽的場面并沒有持續多久,在紀眠竹正講著的時候,手機的電話鈴音突兀地響起了,伴隨著一陣震動,十分引人注意。是紀眠竹的私人號碼。
紀眠竹指間的鋼筆一頓,歉意地朝江斂笑了笑,便拿著手機起身走至了落地窗旁。這邊的陽光有些刺眼,手機屏幕被襯得有些黑,紀眠竹瞇著鳳眸看了個大概,便劃開了接聽。
“喂”
“阿竹,好久了你都沒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咱們倆也好些日子沒聚聚了,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標準的男低音,嗓音低沉略微帶著些啞意,十分懶洋洋,像是剛睡醒時一般慵懶。說到最后時,尾音聽著還莫名有些上揚,像是一把小勾子撓在人的心房一般。紀眠竹聽的耳朵有一瞬間的麻,忍不住把手機挪遠了些,甚至還趁機又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嗯魏云寬
有點耳熟。
可能是紀眠竹太長時間沒有回復,那頭逐漸在意起來,收了幾分懶散再次出聲“阿竹怎么不說話你不會真的有新歡,忘了我這個舊相好吧咱倆可是那么多年的友情啊”
友情這個字眼一出,紀眠竹頓時便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對魏云寬這個人的印象霎時間明朗起來,他趕忙打斷對面人的自怨自艾,果斷安撫了一波“怎么會呢云寬,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心尖上的第一位。”
大概是紀眠竹安撫時有些著急,語調急了些,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大,這句話直接從落地窗邊傳到了辦公桌旁,清晰地被江斂所捕捉到。他頓時就抬起了頭,黑沉眸子如鷹隼般鎖定紀眠竹,眸中情緒十分危險。
紀眠竹無知無覺,繼續同電話里頭的那位好兄弟說著話“云寬,發生什么事了”
說起原書里和原主狼狽為奸的第一人,那就不得不提起這位魏云寬魏大兄弟了。作為上流圈子里魏家的二少,魏云寬心大的很,那叫一個揮金如土風流成性,身邊的男孩子一個接一個的換。雖然人整天是笑嘻嘻的,沒什么威脅的樣子,但也隨時可能會笑著給你一刀,毫不猶豫沒有理由的那種,危險指數絕對不低。大概是人一閑下來就會犯病的緣故,這位魏二少果斷瞄上了當時風頭正盛的原主,發出了一起犯病的邀請,腦子有大病的原主也果然很痛快的答應了,兩人一拍即合感情甚篤。自此,云城多出了兩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