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動了起來,半截酒瓶從張營的臉上移到了脖子間,正正好抵著大動脈。那處不停的跳動著,雖然幅度很小,小到肉眼幾乎看不見,但被利器抵著,還是有一種將要被戳爆的感覺。張營頓時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腦門冒汗,神情慌張,可他卻仍然不敢亂動,只能扯著嗓子大喊:
“沒、沒有!你誤會了,我沒有想他!真的你相信我,我真沒有,你放過我......”
性命被攥在別人手里,張營壓根不清楚江斂口中他在想的人是誰,他只是不加思索的飛速求饒,甚至到了一種口齒不清的地步。
仿佛是牲畜臨死前喊叫的聒噪聲音響在江斂耳邊,卻沒有讓他的神情有過一絲動容,他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垂眼看著狼狽到極點的張營,聲音依舊滿含戾氣:
“他不是你能肖想的,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保證!你先把東西移開......”張營點頭如搗蒜,末了還在哀求著江斂。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腦子里對紀眠竹有過一絲一毫的想法,你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懂?”
“懂懂懂!”
江斂又看了他兩眼,才拎著酒瓶站起身來。
張營繃緊的身體頓時就癱軟了下來,他靠在濺滿了酒液的茶幾上,大口喘著氣,像是一條瀕死的魚。
至于身體上的狼狽,全被他拋在了腦后,此刻張營的心里,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他絲毫不懷疑,就憑剛剛江斂的狀態,若是他的反應有一點不合心意,江斂會毫不猶豫地將酒瓶戳進他的脖子里。
回想起剛剛兩人的對話,張營終于明白過來到底是什么引起對面男人如此的反常,尋根究底,還是他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來了對紀眠竹的旖思。可紀眠竹和他不是最為惡劣的包養關系嗎?難道說......?!
張營又吞咽起來,目光壓根不敢往江斂身上瞟,他現在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對方。
氣氛一時沉重起來,從江斂身上傳過來的壓抑氣息半點不收斂,重重的壓過來,使得張營有點喘不過氣。
他猶豫著張口,想出去透透氣。
這話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因為門外邊忽地傳出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混在其中的依稀還有一道“紀總”的稱謂。
這時候,站在張營身前半天沒動的江斂撩起了眼皮。
他看了看手里的半截酒瓶,隨即在張營驚恐的目光中,手心狠狠地覆上了那截斷口。空氣里依稀傳來尖銳玻璃扎進皮肉里的嗤音,令人牙酸,隨即漫過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道。
江斂面無表情地握緊,任由殷紅血液從手心流出來,然后淌過指縫,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張營看得呲牙咧嘴,目瞪口呆。
伴隨著浸了血的酒瓶被隨意丟到地上的清脆聲音,包廂門砰地打開。
門外是形色匆匆的紀眠竹,身后還跟著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