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把江斂叫到這邊來,我有事情要同他說。”
宋秘書一只手抱著文件,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因此反射過一抹太陽光,他答應得利落。
紀眠竹對宋巖的辦事效率認知得十分透徹,因而宋巖甫一離開,紀眠竹便起身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拿過玻璃杯倒起了水。在清澈透亮的水注滿玻璃杯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也被人輕輕敲響,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江斂有些低沉的獨特聲線。
紀眠竹心里想法成型,連忙端正了態度,聲音微沉:
“進來。”
幾乎就是在紀眠竹聲音落地的那一剎那,辦公室的大門便被人推開了,精準地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江斂那道高大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長腿邁開。他剛剛進來,一雙黑沉的眸子毫無預兆地便精確鎖定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紀眠竹那邊,瞳孔里出現沐浴著陽光的小人的那一瞬間,江斂眼底翻涌的黑云偃旗息鼓,漸漸平復散去。他朝著這個方向一步步走過來。
紀眠竹見此,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江斂坐過來。江斂也沒出聲,乖乖地就在紀眠竹身邊坐下了,順帶著還接過紀眠竹遞到他手里的玻璃杯。
溫熱的感覺從玻璃杯的杯壁一直蔓延到手心里,令江斂的眉眼不自覺彎了彎,他盯著離他不過半臂之隔的紀眠竹,眼神專注。
“叫你過來是因為有點事情想要同你說一下,”紀眠竹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最終還是推翻了先前已經想好的說辭,決定開門見山:“后天就是我祖父的壽辰了,按道理我是要回去祝壽的,還很有可能在那邊住上幾天。”紀眠竹頓了頓,鳳眼看向江斂,薄唇微張說出了最后一句話:“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說完,紀眠竹便屏氣凝神等待著江斂的回復。
說實話,這個決定有賭的成分在。不知為何,他不想去編造其他的什么謊言,讓江斂在蒙騙中同他一起過去,稀里糊涂的順著劇情走,比起這個,紀眠竹更想把選擇權交到江斂手上,讓對方自己選擇。所以說,他其實是在賭這些天來江斂對他的態度變化,是否真的有所轉圜,而不是他一味的臆想。
紀眠竹有些期待地看著江斂,因為有些緊張,他淡色的唇都不由自主地微抿了抿,唇線交接處透出一點點血色。
江斂盯著那點誘人的紅,眸中快速劃過一道暗光。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下杯中水,垂著眼眸假裝在思索,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氣氛漸漸變得焦灼了起來。江斂再抬眼時,果然見著那兩片唇顏色昳麗了些,明亮的日光下,似乎在引誘人上去重重碾磨似的。
江斂眸光更暗。
感受到自己的心底的某只怪物似乎快要掙脫牢籠,叫囂著種種欲念時,江斂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收斂了心神。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在紀眠竹期待又緊張的視線里微微一笑。
“好啊。”
這句話聽在紀眠竹耳朵里,天籟之音一般,讓他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人也不自覺地放松下來,紀眠竹鳳眼彎出好看的弧度,含著笑意。試探被證實,令他的態度行為朝著江斂也更親近了一點,言語之間顯露無疑。
“明早就出發,我們下午去準備準備帶去的東西吧。”
好歹是老爺子的壽辰,他這個做孫子的怎么能空手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