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竹回著紀朝樂的話,忽地想起自己身邊還站著江斂,兩人還不認識呢。他趕忙一伸胳膊把江斂攬過來,對著紀朝樂介紹道:“朝樂,這是江斂,是我最重要的人。”沒顧上紀朝樂的反應,紀眠竹又立刻對著江斂道:“阿斂,這是我弟弟,上次跟你說過的,你應該有印象吧?”
紀眠竹一邊說著一邊側向江斂。
注意到眼前人十分不好看的面色后,他不禁皺了皺眉,漂亮的眉宇間流瀉出一抹擔憂。紀眠竹抬手摸了摸江斂的臉頰,上翹的鳳眼里倒映著超小號的江斂,透著專注的神色。他仔細感受著手底下的溫度憂心忡忡道:“你怎么臉那么白?是太陽太大曬得難受嗎?還是哪里不舒服?唇色也有些不好看......”紀眠竹指腹不自覺地摩挲了兩下江斂的唇,害怕江斂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一次出事,兩只手在江斂身上摸來摸去,一時緊張地連讓江斂和紀朝樂兩人互相認識都忘了。
放任自己沉在無限黑暗思緒里的江斂頓時就停止了下墜。
他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像是兩粒如芒的寒星。確認了一番紀眠竹的緊張神情不似作假后,江斂干涸的心間像是注入了一股清泉,讓他頓時煥發了生機。與此同時,剛才模模糊糊的決定也更加清晰,好像就是直接用著他的聲音在心里念出來似的。
任何人都不能擋在他和紀眠竹之間。
江斂用力握住紀眠竹的手,頓了頓后緩緩搖了搖頭,嗓音有些干澀:“我沒事。”說完他轉了轉眸子,定位在好奇看著他的紀朝樂身上,眸底幽深一片,毫無情緒。
紀朝樂原本還在思索著“哥哥最重要的人”的含義,他見人沒事,便暫時放下這個未解的問題,揚起笑容伸出手來。
“你好啊江先生,我叫紀朝樂!剛才不好意思了,我光顧著抱我哥了,因為真的好長時間沒見到了,我超想他。”說著,紀朝樂還不好意思地笑笑,笑容十分爽朗明麗,就像是早晨葉間撒下來的陽光一般,還帶著朝露的芬芳。
這話紀朝樂說得實誠,但聽在江斂耳朵里就像是刻意地挑明。江斂抿了抿唇,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便被一臉擔憂地紀眠竹搶先了:
“朝樂啊,打招呼就好了,別握手了,阿斂他右手還傷著呢,不太方便。”
猝不及防聽見這話的紀朝樂愣了愣。
......哥哥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他從來不會關心別人的。就連自己,也是黏了他好多年才會有這樣的優待,可以稍微的碰碰他抱抱他。
那這個最重要的人......
紀朝樂不禁咬了咬唇,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解與難過。但他素來十分聽哥哥的話,聞言后雖然還處在怔愣狀態,但卻已經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歉聲道:“對不起江先生,我沒注意到這點......”剛說完他便在江斂的右手上發現了白色繃帶,與剛才紀眠竹說得分毫不差。
哥哥好像真的很在意他。
一時間,有微微的酸澀在紀朝樂心間蔓延。
但他卻沒表現出來。好不容易見到哥哥,紀朝樂不想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產生的小情緒惹得紀眠竹不開心。因而他強忍著不舒服的情緒,重又掛起甜甜的笑容,依舊暖心甜人。
江斂又被紀眠竹維護了一把,心里更暖,唇角都忍不住的得意上翹,滿眼的愉悅,完全沒了剛剛那副可怖的死氣沉沉的模樣。
他不在意地擺擺手,矜持地揭過了這件事。
兩人也算是有了一個稍為正式一點的見面介紹。
紀眠竹又往前走,左邊是路上遇見、現在依舊黏在他身上嘰嘰喳喳,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的紀朝樂,右邊則是向來沉默的江斂。
一左一右,風格十分迥異。
默默走在紀眠竹右邊的江斂耳朵里聽著那邊的你一言我一語,又見著他和紀眠竹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剛剛的暖意被埋在心底,此刻醋意橫生,他終于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