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竹和江斂沒在劇組那邊待多久,第三天就離開了,就如一早設想好的那般。其實他們倆本可以在第二天拍完后就離開,只因出了那檔子事,而不得不又多留下了一會兒,把這一灘子臟水清理干凈。
高導也是個實在人,明白事理,哪怕是在他這里工作多年的老員工,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不能再用了,于是二話不說,讓人卷鋪蓋走人,甚至還在劇組里把事情攤了個底朝天,發了好大一通火,耳提面命安全問題,把整個劇組收拾的妥妥貼貼的,可以說是風氣都為之一肅。
再說始作俑者阿和,在老家被人江斂的人扣下后,剛開始還死鴨子嘴硬絕口不說,直到那些證據明晃晃的擺到他臉上,才后知后覺起自己的罪名,像是死了爹媽般哭著說他也是受人指使。當然,通通沒用,直接被送到了警察局定了個故意傷人罪,余生牢里度過。
這些紀眠竹都是聽江斂說的。說來也奇怪,他明明也是個有主見、做事不拖沓的人,可是自從與江斂在一起后,無論發生了什么事,他好像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事情在還沒攬到他身上時,便被江斂一把接過去了,直到水落石出,才像是講故事一般把最終結果講給他聽。
江斂說的輕描淡寫,紀眠竹聽的也輕描淡寫,可只有深思之后才會發現事情背后有著許多復雜的東西,對方能短時間內完美解決,實屬不易。
紀眠竹想到這一點,還會向江斂抱怨說他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要是突然有一天太習慣了離不開了怎么辦,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斂拉過來印了個吻,笑瞇瞇的說我就是打的這個算盤,只有做事做的足夠好,才能徹底壟斷他的心。
紀眠竹被他的沒臉沒皮再度刷新了認知,感嘆來感嘆去,也只能感嘆自己眼光夠好,男朋友情愿把自己養廢,也不想他插足一絲一毫的糟心事。于是在男朋友眼里嬌嫩到像是被保護的公主一般的紀總,無奈提起了回紀宅的事情,并且靈機一動提了下要不要把周伯也一起帶上,畢竟老爺子見到了應當會十分欣喜。
周伯就是老爺子口中的盆栽大師,也是看著江斂長大的,對江斂來說意義比江家那群糟心人要大得多。
江斂聽了后當即點頭同意了,兩個人年紀差不多,又有共同話題,估計應該能聊的起來。因而他與紀眠竹一拍即合,當機立斷往位于寬巷周伯經營的那家盆栽店里趕。
寬巷還是老樣子,青石板多年來被磨得光滑水潤,兩側都是大大小小的攤位,花鳥魚蟲,琳瑯滿目,空氣里都是令人毛孔舒張的活力。周伯的那家店也是一樣,門口依舊擺著大型盆栽,枝葉舒展間像是迎客。
紀眠竹與江斂進去,一打眼便看見了坐在柜臺后的老大爺,和記憶力的模樣分毫未變,仍舊是穿著汗衫,一手搪瓷缸子一手大蒲扇,在津津有味的看電視,要不是江斂進門時叫了他一聲,依那專注程度,估計都發現不了店里有人進來。
周伯砸吧了兩下嘴,意猶未盡的從電視上收回目光,瞧見江斂時目光一亮。“喲,你小子怎么來了,又想坑我的盆栽?”他話雖然這樣說,但表情卻很是高興,連嘴巴都咧開了。“愣著干什么,趕緊找個地方坐下!”
江斂也知道他的德行,見狀笑了下,指尖在那張斑駁掉漆的桌面上敲了敲,黑眸里都是笑意。“當然不是盆栽,這回想把你這個人坑走。”看見周伯驚訝的搖扇子的手都停了,江斂就沒賣關子,簡簡單單地把事情前后講了一通,周伯聽了,頓時吹胡子瞪眼,連電視都不看了。
“好啊你小子,沒想到打的是這個算盤,竟然想用我去討好對象家里人!”
說話時,周伯沒看紀眠竹,只顧瞪著江斂,但紀眠竹卻好像被脫了衣服看了個遍似的,臉微微一紅。他怕自家男朋友講話太直白被訓,于是立刻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