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子義周圍到處都是喊殺聲,昏沉的夜幕也不知有沒有星月,蘭子義只能只能勉強看清眼前的道路,
戰馬的喘息聲已經急促的讓人擔心,蘭子義已經不敢繼續抽打馬匹,他害怕繼續催促戰馬會讓馬匹猝死當場,要是那樣蘭子義今天說什么也沒法從這里逃出去。
桃逐虎就在蘭子義前面,他抓著韁繩全神貫注的驅趕馬匹,但同時桃逐虎的左手還緊緊握著角弓,看來桃逐虎想著的全是怎么護送蘭子義從這里逃出去,兵敗的挫折并沒有過多的刺激他,
蘭子義想有的時候身居人下也不是什么壞事,這樣就不用為失敗承擔責任了,但桃逐虎那勇毅的側面又在時時刻刻告訴蘭子義他絕非是不諳時事的蠢貨,或許桃逐虎在北鎮隨軍作戰時已經經歷過失敗的痛苦吧。
蘭子義再回頭看騎行在他左側的戚榮勛,現在的戚榮勛依舊意志消沉,神情落寞,不過他終于不再是掛在馬上,而是可以主動騎馬了,這是個好兆頭,現在就他們三人,蘭子義還沒有戰力,要是遇到賊寇可就麻煩了。
喊殺聲與蘭子義他們漸漸遠去,蘭子義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李廣忠率部奔去的方向,什么也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聽到,那里就算正在交戰,其戰況也已經被淹沒在后方滾滾戰浪之中了。
蘭子義把頭收了回來,一旁的戚榮勛喃喃地說道:
“沒有槍聲了!”
“什么?”蘭子義問道
戚榮勛加大了音量又說道:
“神機營的鳥槍聲,沒了。”
這一次蘭子義聽清了戚榮勛再說什么,但最后“沒了”那兩字還是被戚榮勛給吞進了肚里。
原來戚榮勛一直牽掛著斷后的神機營,就像蘭子義在張望后面交戰的輯虎營一樣,雖然希望渺茫幾近不可能,但兩人還是幻想著后面的隊伍能夠力挽狂瀾,從后面殺回來與他們匯合,這樣多少還能降低一點他們兩人心中的罪惡感。但事已至此,蘭子義與戚榮勛除了逃命已經什么也做不到了。
蘭子義還在出神地考察著自己內心難以遏制的感情潮水,一陣從身后傳來的馬蹄聲又將他拉回了現實中,追來的馬蹄聲腳步有力,速度極快,絕對不是已經戰了一夜的輯虎營戰馬,那是賊寇的騎兵。
蘭子義抬頭再向回看去,桃逐虎已經先他一步勒馬退到了三人最后,彎弓搭箭對準黑暗中。
桃逐虎對蘭子義說道:
“少爺往里面躲躲,別被賊寇傷到。”
這時戚榮勛從背上抽出長刀,那刀哪怕騎在馬上也都能夠著地面,戚榮勛罵道:
“桃逐虎你小聲點,你這么大聲就把我們暴露了!”
桃逐虎笑道:
“戚侯何必如此膽現在向南出逃只有腳下一條路,賊寇能追來聽著馬蹄聲都能發現我們,說幾句能有多大改觀?”
桃逐虎說得不錯,隨著蘭子義他們向南疾馳,腳下的道路越來越靠向瘦水河岸,到這里幾乎就已經走在河堤腳下了。
在道路東側,也就是蘭子義他們前進方向的左側,平地已經消失,稀疏的樹林則充斥其間,遠遠地還有高聳的黑影佇立遠方,看上去應當是高山。
賊寇的馬蹄聲逐漸接近,在蘭子義他們左側的樹林中也有馬蹄聲回響,賊寇看來是想借著馬力兩面包抄,將三人盡數劫殺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