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聽著這位御史滿嘴胡言總覺得是在聽夢話,古人不還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嗎?不是還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嗎?怎么到這就成了不打仗只罵人了?而且這個御史還說得義正言辭,其他朝中官員也都聽得頭頭是道。
在帶兵出京之前蘭子義一直以一個人自居,他從所讀的圣人教誨當中學習道德是殺身成仁,舍我其誰的慷慨豪邁。原本蘭子義認為朝堂之上所匯聚的都是四方精英,都是全天下人當中的翹楚,他們都應當是敢作敢為的正人君子,隨時愿意為了家國天下拋頭顱灑熱血。可現在出現在蘭子義面前的這些人卻只是一群狗蠅小人,他們不僅躲在人后貪生怕死,而且還對別人品頭論足,咬住一點問題就不放似乎把別人罵成一陀屎才能襯托出自己偉岸的身姿一樣。
當蘭子義知道自己一直再被章鳴岳算計之時,他心中的殿堂就已經坍塌了,現在這個大放厥詞的御史又將蘭子義心里的那攤廢墟點了一把火燒得一干二凈,連渣都剩不下來。這些朝廷的“棟梁”居然能為自己的貪生怕死和相互傾軋編出這么冠冕堂皇的一套理論來,說得眾人還無法還口,這正是讓蘭子義大開眼界。這時蘭子義終于明白了,他一直以來所憧憬的人根本不是這些人,他憧憬的在落雁關中的那些赳赳武夫們,是他的父親,只不過他的父親和落雁關里的武夫不而已。
想明白了之后蘭子義也就看開了,一睜眼蘭子義看到面前的這些大臣們居然全無人形,他們或長成豬頭,或變成豹臉,或成了老虎,或成了獅子,總而言之朝上什么禽獸都有就是沒有人,但這群禽獸又偏偏穿著官袍,帶著紗帽。
蘭子義使勁眨巴眨巴自己眼睛,面前的幻象消失了,各位大人又變回了原樣,嚇了一跳的蘭子義稍稍回想下剛才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豁然之感,與之相配的蘭子義臉上多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蘭子義瞥了一眼龍床旁邊站著的魚公公,只見魚公公面色發白,鬢角倒豎,但就是沒把火發出來。
自從跟著魚公公出征以來蘭子義總覺得魚公公不像傳說中那么心狠手辣,現在再看朝堂上的魚公公,簡直都是有些慫了。難道說魚公公的威名都是吹出來的?可北鎮兵沒那么膽小會被吹出來的威名嚇住啊。亦或許魚公公去軍中生殺予奪正是因為他在朝中受了窩囊氣想發火的緣故吧。
剛才那個發話的御史說完之后跟著就有其他官員一起呼喊要殺了魚公公和蘭子義以謝天下人,那呼聲搞得連殿上屋頂都快掀翻了。
蘭子義瞅了一眼章鳴岳,章鳴岳此時也非常心有靈犀的回頭看了一眼蘭子義,兩人相視都是一番苦笑。
隆公公這時瞪著眼前一種大臣,臉上陰云密布,接著躺在龍床上的皇上突然哼了一聲,抬手打翻床前御桌上的水杯,
隨著水杯落地發出的清脆響聲,在場的朝臣們應聲閉嘴,殿中瞬間安靜下來。
看著龍床下面閉嘴的朝臣,隆公公開口說道:
“諸位大人,衛侯出京之后一直以少戰多,方城一戰大獲全勝,這些你們沒人提,現在倒是喊打喊殺。就算是罰也要輪完功過再罰,哪有一開口就殺人的?”
殿中朝臣聽到隆公公的話并沒有被壓住,相反,隆公公話音剛落就有朝臣站出來說:
“衛侯以多擊少還有理了不成?魚公公出京帶走了大半京營,當時賊寇剛從零陵起兵,盤踞荊州人數根本沒有魚公公手下京軍多。結果魚公公帶著大軍沿江圍獵,游山玩水,他衛侯只帶著那么一個輯虎營,出去能不以多極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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