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說話時語調哀婉,毫無生氣,那聲音就像是冬日寒風里飄零的枯葉,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了。
老兵安慰蘭子義道:
“衛侯不要這么想,只要有命活著,哪里不能去呢?”
蘭子義搖了搖頭,他說:
“皇上在開春時命我出京繳費,京中精銳悉數撥送于我等,但打了兩個多月居然讓妖賊兵臨城下,現如今守衛京城的最后一直軍隊又被消滅,京城即將不守。我身為副將帶兵打成這幅模樣,死一萬次都不夠啊。”
老兵聞言想要開口再安慰兩句,可就在此時兩人身后的腳步聲又變得密集起來。蘭子義也已經是帶兵打了許久的人了,大家都忙著逃命腳步本就慌亂,現在居然跑的更亂更緊,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追過來了。
果不其然,蘭子義心中念頭剛剛閃過,身后殺聲便起。如今的官軍已經淪為敗兵,妖賊追在后面砍殺全無壓力,不過片刻時間賊人便追到了蘭子義他們附近。
身后追兵進逼,老兵扶著蘭子義走的又吃力,也不知他是累的還是急得,反正滿腦袋都是汗。老兵氣喘吁吁的對蘭子義說:
“衛侯,我們得要加把勁才行。”
這一點不用提醒,蘭子義自己也知道,他掂著痛腳跟著老兵,兩步算作一步跟著加速前行。奈何他們兩人都是腿上的傷,怎么可能跑的快起來。
蘭子義聽著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對老兵說道:
“兄長你快走,不要受我拖……”
蘭子義話還沒說完他于老兵兩人便被后面過來的亂軍撞倒。蘭子義再次摔入泥地之中,他從地上撐起身子,抹了一把臉,扭頭一看發現火光之中妖賊已經提著刀過來了。
遙遠的火光拉長了賊人的影子,及時距離尚遠可那搖曳著的深邃已經將蘭子義吞噬,死亡幾乎在所難免。事實上死亡就是在所難免,兩個病號同時被落在隊伍后面,無人營救,無人扶助,如狼似虎的妖賊又近在咫尺,這樣的情況下又怎么能夠活下來?
蘭子義掉頭去看那老兵,老兵正扶著地面跪著,他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他十指深陷泥地當中,這么用力應當是在心里下什么決心。
蘭子義以為老兵剛才摔到的時候受了傷,趕忙伸手架起老兵的肩膀想要把他扶起來。同時蘭子義說道:
“兄長不要發呆,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老兵聽到蘭子義的呼喊突然抬起頭來,他的臉上布滿了一種蘭子義所無法理解的震驚,而在那震驚則是一種讓蘭子義莫名心疼的釋然。
老兵被蘭子義從地上拉起來全程沒有一句話,他盯著蘭子義看一直看的蘭子義心中不忍。是的,是不忍而不是發毛,老兵眼中流露出來的滿是溫情,蘭子義在被溫暖的同時心中卻泛起了訣別的感覺。
蘭子義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