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抬手揮揚馬鞭,指著前面人堆中間那穿著金甲的德王說道:
“此處居高臨下,乃是戰場制高點,德王棄此寶地不用卻帶著全軍上下擠在平地上,現在他滿眼全是人,我倒想知道他怎么把握戰場形式?魚公公又不是啥子,若是他調兵就算不把本鎮設在此處也至少該派騎兵往這邊站住,留下這么有利的地形不占難道是等著妖賊過來不成?”
在蘭子義說話的時候桃逐鹿也在觀察著整個戰場,等蘭子義把話說完之后桃逐鹿說道:
“德王是順路把隊伍給展開了。”
桃逐鹿這話也是嘆息,但蘭子義卻沒有什么心情去聽,因為蘭子義現在看到了更加讓他惱怒的事情。站在小崗上的蘭子義現在看的清楚,剛才眼中那些擋在路上的官軍全是敗退回來的京軍,這一萬余人的京軍正排成一線作為后背軍力在后方壓陣。至于本應作為主力來參戰的東軍,則被安排在前方御敵。
倒不是說東軍不該御敵,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滅賊,現在頂上前去也是應該,但問題是現在的東軍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態排列著一個難以置信的陣型,那八萬有槍有炮的精銳戰士居然在德王和京軍之前結成了一個大圓陣,所有人都被擠進一個圈里,蘭子義看到站在圈中稍微往里一點的人就已經動彈不得了。
幾萬人被圈在一起列陣已經是個笑話,比這更加可笑的是現在德王陣中居然在擂鼓吹號,八萬人結成的那個團子不得不踩著鼓點艱難前行。
蘭子義見狀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他罵道:
“這個德王真是個蠢材,我就是去集市上找一個殺豬屠狗的來指揮都比他強!這天下豈有數萬人結園陣前行之理?二哥你看,已經有人掉隊了。”
說著蘭子義便舉起馬鞭指向前去,在東鎮軍行進的道路上,不斷地有將士被擠出陣外,面向后方這面沒走兩步就徹底沒了形狀,整個軍鎮在擂鼓聲中越走越散,以至于千瘡百孔。
桃逐鹿的目光從己方這邊一直放遠延續到妖賊那邊去,蘭子義怒罵的檔口桃逐鹿正抬手遮著眼睛遠眺妖賊軍鎮。桃逐鹿說道:
“妖賊左右兩翼延展,這是妖賊慣用的鶴翼長陣。”
蘭子義聞言說道:
“鶴翼長陣左右雖寬但前后單薄,只要以鐵蹄蹂躪過去,妖賊陣線就是個紙糊的窗戶,壓根不禁捅。我等自出京以后每次以少勝多無不如此。只是現在”
桃逐鹿聞言嘆息附道:
“東軍團成一團,這樣沖上前去正好被妖賊鶴翼長陣左右合圍,人數再多到時候被包了餃子也是甕中之鱉。”
蘭子義又是一拳敲在馬鞍上,然后他便勒馬引向坡下,蘭子義喊道:
“二哥,快隨我去見魚公公,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德王!”
桃逐鹿早有準備,聽到命令后一鞭抽到馬屁股上,伴著蘭子義就往德王冠蓋下沖了過去。
此時此刻的德王正坐在馬背上,他的周圍是由御林軍鐵浮屠與臺城衛組成的中央本鎮,在本鎮外圍則是昨晚蘭子義帶回來的一萬京軍。
今天是個久違的艷陽天,當空的一輪紅日已經發出了刺眼的陽光,春時將盡,南方本就濕熱,太陽一出來便將大地煮成了蒸籠。前日下雨時還是陰寒刺骨,只隔一日又是暑熱難耐,這天氣真是見鬼。
不過將士們都是風里來雨里去的,這種天氣變化尚在可以接收的范圍之內,甚至有些愜意,還可以順道將之前自己被淋濕的衣物拿出來曬曬,只要沒有德王那一身明晃晃,金閃閃,能把人眼睛亮瞎的金甲瞎晃悠。
也不知是魚公公讓德王穿戴還是德王自己打算出來耀武揚威,反正今天德王把那一身重甲都穿戴了整齊。為了避免在太陽底下暴曬,在德王馬旁還專門有一侍女手持傘蓋遮在德王頭頂。那紅木制成,長有一丈的傘柄甚是沉重,這一路走來持傘的女子已經換了好幾茬,現在這女子舉了只一會已經是滿頭大汗。
在德王馬的另一側則有一侍女手持芭蕉扇不停地為德王扇風,德王則在馬背上齜牙咧嘴地拉扯著自己的衣領。只聽德王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