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鐵浮屠對蘭子義說道:
“衛侯,就剩下我們幾個了,難道你不走了?“
蘭子義對那軍士說道:
“當然要走,我們那邊見!“
說著便與將士們點頭告別,然后策馬狂奔,順著一條通道便殺將出去。
蘭子義沖的異常順利,在他這條路上就沒幾個妖賊敢攔路,妖賊們全是抬頭盯著馬上的人看,沒有一絲攻擊的意思。
蘭子義對眼下的戰況非常滿意,他得意的仰起頭,看著走在他前面的那個鐵浮屠將士,妖賊不過強弩之末,被砍了兩刀就怕得不敢攔路了。
蘭子義腦子里正這么想著,眼前卻出現了一根粗黑的棍子,這讓蘭子義想起了剛才沖擊雷有德時那根想要把自己敲下馬的長矛。沒太反應過來的蘭子義扭頭去看棍子出處,卻見與剛才相仿的情況再次出現,一個妖賊手持長矛,甩出桿來直取蘭子義面門。
蘭子義感到在這一刻時間變慢了。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熟悉的讓蘭子義惡心,他每次被擊中之前都會感到時間變慢,可這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因為他自己的動作并不會因此變快,他只能眼睜睜的,清清楚楚的記下每一個來襲的細節,等著被擊中。在大多數情況下這會都讓他落馬,摔到馬下真的很疼。
在矛桿來到蘭子義面前但仍未擊中蘭子義的這段時間里,蘭子義想了許多,他想到了自己剛才在陣中騎馬而過的樣子,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裲襠鎧和其他將士身上具裝扎甲的巨大區別,他想到了自己與將士們的大聲呼喊,他想到了自己下命令時的意氣風發。這些行為無一不在提醒周圍那群妖賊,誰是管事的,而妖賊們各個都虎視眈眈。
蘭子義現在滿心厭惡,為什么自己剛才就不低調一點?為什么自己剛才就沒有察覺到自己行為存在的隱患?為什么他要得意忘形?
蘭子義剛才的所作所為沒有一樣是符合自己以往要求的,他簡直就是在招搖過市,唯恐妖賊不來砍他。
意識到這一點后蘭子義開始厭惡自己,他想要找塊豆腐撞死或者到地下挖個洞鉆進去。妖賊很快滿足了他,粗黑的矛桿正中蘭子義面們,他后仰,失去重心,向馬屁股的方向滑翔了一段距離,然后帥落到地上。
蘭子義覺得這種飛在空中的感覺好像剛才自己策馬飛躍妖賊絆馬,只不過現在是剛才動作的回放。這一整套動作終結于蘭子義觸地的剎那,他的頭盔摔沒了,猛烈的沖撞讓他咳出血,緊接而來的呼吸則告訴他,他的鼻梁已經在剛才的攻擊中被打斷,因為現在他的嘴里全是咸濕的血液。
蘭子義翻身側向一邊,伸手捂住臉又咳嗽了幾聲。時間的流逝恢復了正常,隨之而來的則是溢滿腦海的疼痛感和疼痛帶來的眩暈。
蘭子義覺得天旋地轉,他艱難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腳上傳來的疼痛卻令他站立不能。好在旁邊的妖賊并不“忍心”讓蘭子義在泥地里打滾,妖賊們很快便上前來“幫”蘭子義起身。
兩個膀大腰圓的妖賊一左一右來到蘭子義身邊,手抄到腋下便把蘭子義給拎了下來。蘭子義剛被加起來便有一賊上前揪住蘭子義頭發,蘭子義還沒看清面前人的模樣下巴上便重重的挨了一拳,這一拳把蘭子義徹底打的攤在了妖賊手里,連站的力氣都沒有,臉上更像是被漆刷了一樣,全都涂上了紅。
蘭子義垂著腦袋暈的不能自已,他張嘴吐出一口血總算讓自己感覺好了一點。
“牙沒有掉,真是萬幸。”蘭子義想到。
接著蘭子義的頭再次被揪了起來,剛才出手的那個妖賊撇開下巴露出黃牙,一臉獰笑的對蘭子義說道:
“白衣鬼,這次你沒機會囂張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