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公公說完話轉身便走,蘭子義也心中窩火,所以只是對這魚公公遠遠作揖了事,沒有再多說其他話。
等到魚公公走后蘭子義又等了許久才等到桃逐鹿,桃逐鹿率部歸來時半輪殘月都已經掛在天上了。
天上既無風又無云,慘白的月光沒有阻攔便撒向大地。若是滿月,想必此時這片曠野上將別有一番風景,但殘月的光芒只能把地面的景物照個大概,行走其間要小心腳下才能防止滑倒,而在夜色更深的地方還留有數不清的尸體,說不定正有那具沒合上眼的尸體從暗中投來目光呢。
返回的輯虎營包括桃逐鹿在內都已經耗盡了精神,連戰馬都不再嘶鳴,只是低著頭費勁的拖著背上的人前進,要不是害怕騎士們的馬鞭和馬刺,這些戰馬估計現在就已經趴窩不動了。
將士們渾身上下都是血污,他們身上多少都帶著些傷,雖然都不是什么致命傷,但傷口總是會讓人痛苦的,人一旦忍著痛苦就會非常容易疲憊,這些將士們又都苦戰一天,臉上累的連表情都沒了,要不是妖賊已經被打退,就這些從夜幕中走出來的將士,任誰看都會以為是敗兵。
桃逐鹿遠遠的就看見了蘭子義,所以他先其他將士們一步策馬前出,小跑著來到蘭子義面前,然后滾鞍下馬。
見到桃逐鹿過來,蘭子義瘸著腿上前扶住自家二哥問道:
“二哥還好?”
桃逐鹿點點頭道:
“我還好,沒什么事。”
蘭子義又問:
“那妖賊剿滅了嗎?”
桃逐鹿聞言嘆息一聲,搖頭說道:
“妖賊哪里能剿得滅呢?從今天東軍被圍開始,我們便再沒機會剿滅妖賊了。少爺難道忘了?魚公公讓我們發起沖鋒之前妖賊便已經各自為戰,我們剛一沖妖賊便分成了幾塊各自逃命去了。這樣我怎么可能剿滅妖賊?”
蘭子義自然知道這些情況,但他還是心存僥幸,所以才會開口發問,哪怕聽到桃逐鹿如此回答,蘭子義還是沒有放棄希望,他問道:
“所以我才讓二哥兵分幾路去追擊,難道就連一路妖賊都沒有剿滅?”
桃逐鹿搖頭道:
“妖賊人多跑的還散,我手下三千輯虎營一隊分三隊,三隊分九隊都沒能把所有妖賊全盯住,那些沒人追的妖賊自然就都放跑了,剩下有人追的屁股后面的追兵也不過幾百騎而已,殺不了多少人的。再加上江南水網密布,植被茂盛,天也快黑了,我怕后面遇到伏兵,所以先一步把弟兄們聚攏退回來了。”
蘭子義聞言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也罷也罷,這怕也是天意啊。”
蘭子義說話時疲憊不堪的桃逐鹿正在著手卸掉自己的頭盔,他看上去動作僵硬,兩個肩膀就像銹住了一樣,蘭子義幾乎都能聽見從里面傳出來的咯吱咯吱聲。
雖然頭盔的重量只占了鎧甲重量的一小部分,但對桃逐鹿卸甲這個動作的象征意義遠大于他的實際意義,桃逐鹿身上的鎧甲雖然仍在,他心中的鎧甲這已經隨著頭盔一起被摘掉了。輕松許多的桃逐鹿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想起來了什么事情,趕緊對蘭子義說道:
“不過也不全是壞消息,還是有好消息給少爺帶回來的。”
蘭子義聽聞此言鎖緊的眉頭立馬松動開來,他趕緊問道:
“二哥有什么好消息?”
桃逐鹿道:
“我在追擊中見到妖賊發現妖賊似乎有火拼的跡象?”
這時候輯虎營將士們已經陸陸續續的騎馬返回來,將士們對蘭子義紛紛行禮,蘭子義也一一向戰士們報以敬意。
蘭子義對桃逐鹿所說的內容非常感興趣,但他并沒有繼續向剛才那樣追問,反倒是變得矜持了起來。在將將士們招待的差不多之后,蘭子義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戰馬那邊,桃逐鹿見狀趕緊一步跨上將蘭子義攙扶起來。蘭子義此時才小聲問桃逐鹿道:
“二哥砍出了什么跡象呢?”
桃逐虎扶著蘭子義邊走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