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蘭子義與其他人不歡而散,自己一人悶頭回去睡覺。可是一口火憋在胸口,又有誰能睡得著?蘭子義前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睡到中途便醒了過來,他睡不著便醒來想晚上申忠那檔子事。
此時的蘭子義也冷靜了不少,他仔細回想了今天與仇孝直的對話,心里很是內疚。仔細想想,仇孝直說得是不錯的,他也的確是在為蘭子義考量。就申忠那樣的小人,讀者圣賢書,罵起人來卻陰損至極,這種人一旦惹上,肯定不好對付。現在內廷外庭又因為德王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章鳴岳還與蘭子義交惡,真不知道后面事情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蘭子義胡思亂想的在屋里來回度步,中間還掌燈看了一會書。等到天快拂曉時蘭子義才覺得困意難耐,再次入睡。
次日又是快到正午,蘭子義起床后隨便吃了些東西便起身去門口看望忙活發銀子的桃家兄弟和仇家父子。
桃家兄弟還是忙于看護銀兩,仇家父子也忙著為軍戶們發放銀兩。軍戶們見到蘭子義來自然是千恩萬謝,仇家父子見到蘭子義則如平日那般作揖行禮,尤其是仇孝直,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仇孝直無所謂的樣子反倒令蘭子義更加內疚,他在前邊與人寒暄幾句后便給桃逐虎與桃逐鹿給勸了回去。回去之后蘭子義本想去找桃逐兔,結果桃逐兔卻不見了蹤影,問了仕女才知道今天桃逐兔覺得身體不錯,再加上屋里沒人看著,便偷偷出門去了。不用想也知桃逐兔是去了賭場。
一人無所事事的蘭子義便回到屋內看書,同時他吩咐后廚晚上制備一桌酒席,同時備上兩碗燕窩。
又是傍晚,又是與前日相同的時刻,在外忙碌的桃家兄弟與仇家父子收拾完東西回到府中,蘭子義派遣的仕女已經早早的在門內等候,待四人回來便被請入蘭子義庭中。
四人來到廳中,見蘭子義與桃逐兔已經在座,幾人按規矩行禮之后便也落座。
剛坐下桃逐虎便問桃逐兔道:
“為何三郎會在少爺這里,而且還穿著外衣?”
蘭子義聞言搶先說道:
“三哥說他家今天感覺身體不錯,我便讓他穿上衣服下床運動。”
桃逐虎聞言沒再追問,只是說道:
“三郎還有傷,昨天都還臥床,少爺你就別讓他瞎活動了。”
蘭子義聽見桃逐虎埋怨,笑著點點頭應了下來。桃逐兔則暗地里給蘭子義遞眼神感謝蘭子義替他兜底。
桃逐兔的動作能瞞得過他的兩位哥哥卻瞞不過仇家父子,同坐的仇孝直與仇文若見狀笑了笑,看出貓膩也權當沒看見。
蘭子義待仕女為桌上人全都倒滿酒后便起身敬仇孝直道:
“先生,容子義敬你一杯。昨天……”
仇孝直聞言也舉杯起身,說道:
“昨天衛侯訓斥的應該。”
蘭子義以為仇孝直這么說是還在生他的氣,趕忙說道:
“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昨天我做的過分了。”
仇孝直聞言連忙打住蘭子義,他道:
“衛侯,知錯能改是你的優點,但以你的身份地位,當眾認錯不是好事。
昨天我本就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兒也不支持我引申忠入府。衛侯罵我罵的應該,這一點無誤。“
蘭子義聽到這話心中欽佩,仇孝直這么做,真乃忠臣也。于是蘭子義不再多言只與仇孝直相視對飲,一杯酒下肚兩人便化解了昨天的事情。
平時自己人吃飯,蘭子義都懶得折騰那么多規矩,剛剛與仇孝直正經了一回后,座上眾人立刻便開始如往常一樣動筷子吃飯。
蘭子義一邊吃菜,一邊與桃家兄弟相互行酒戲謔,同時他還問仇孝直道:
“先生以為那申忠會怎么算計我?”
仇孝直吃了口菜后,放下筷子答道:
“這我就不知了。小人算計總是有千萬種選擇,我才不出來。”
蘭子義聞言點了點頭,然后他發現坐在一旁的仇文若坐在桌前一動不動,別人都已經開吃許久了他還沒動筷子。于是蘭子義問道:
“文若先生怎么了,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
仇文若聞言看了看放在他與他父親面前的燕窩,然后反問蘭子義道:
“衛侯準備燕窩,是要兌現昨天的諾言?“
蘭子義點頭笑道:
“正是。“
仇文若長嘆一聲道:
“只是不知那些軍戶百姓們今天可否有飯吃。“
蘭子義道:
“我不是安排王府舍粥舍饅頭了嗎?難道今天吳幽思那家伙沒給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