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蘭子義與趙庭柱的一番對話,屋內的燈油蠟燭都已經損耗不少,被蘭子義勒令退下的侍女們現在正好跟著仇孝直一起進屋,為燈臺添油,為蠟燭剪芯。
蘭子義再請仇孝直入座后便不再說話,一主一從就這么隔桌對坐,默然無言。不過仇孝直并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他神情很是恬淡。
等到侍女們忙完走人之后,蘭子義笑問仇孝直道:
“先生何時到門外的。”
仇孝直道:
“我聽說趙庭柱前來拜訪,便一路趕來,到門外時趙庭柱已經在說德王的事情。
蘭子義問道:
“文若先生為何沒來?”
仇孝直道:
“吾兒不愿做入幕之賓。”
蘭子義聞言大笑,他道:
“這么說來先生從一開始就抱定了偷聽之心。先生既來,為何不進屋?“
仇孝直笑道:
“有時候偷聽才能聽到更多的東西。我若進屋趙庭柱豈能像今晚這樣一吐為快?“
蘭子義聞言再次發笑,他道:
“文若先生就是看出這一點,又不想做小人所以才沒來?“
仇孝直笑道:
“小人我自為之,衛侯想罰罰我便是。“
蘭子義道:
“文若先生雖為令郎,可是一點也不像你啊。“
仇孝直道:
“我有兩兒,唯長子文若明敏聰慧,可堪重任。只是他腦袋僵,不懂變通,說白了圣人書讀死了。“
蘭子義道:
“我看先生才是把圣人書讀的太活。”
仇孝直沒管蘭子義這句,他直接切入正題道:
“趙庭柱為人忠肯,他來當說客可不稱職。”
蘭子義嘆了一口氣道:
“他做說客的確不稱職,可唯其如此他的話我才能聽進去。”
仇孝直聞言盯著蘭子義看了一小會,然后他問蘭子義道:
“衛侯以為趙庭柱說得話如何?”
蘭子義道:
“句句屬實。”
仇孝直又問:
“那么衛侯以為趙庭柱為何要來說這些實話。”
蘭子義這次說話前思考了一會,然后反問道:
“是章鳴岳要他來說?”
仇孝直聞言道:
“既然衛侯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
蘭子義道:
“可是趙大人之前在御溝的事情上為我說過話,他當時都沒有隨章鳴岳一起來圍攻我,這次又何必聽人指使?”
仇孝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趙庭柱執掌大理寺后我大正號稱再無冤案,天牢里關著的犯人沒有一個喊冤的。前次他為衛侯說話乃是性情使然,今次他受章鳴岳指使乃是被逼無奈,這不矛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