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聞言略微頷首,答道:
“公公,德王的性情公公你更了解。別說去調度了,就是讓他動腦子去想此事他也沒這個膽。”
蘭子義這話說的生硬,魚公公聞言卻只是笑笑,他道:
“衛侯,是我陪著德王長大,我的確比衛侯更了解德王。正是因為了解德王,所以我才覺得衛侯拿私財犒軍這件事情有王爺的調度在其中。”
蘭子義心中暗笑,隆公公你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金粉你也敢往德王臉上敷?不覺得臉上發燙嗎?不過蘭子義還是客氣的答道:
“公公此言差矣。自從回京之后王爺每日早出晚歸,說是去周博士家里求學,但實際上去干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結果那日軍戶堵門來得早,德王沒來的及出去,便被嚇得躲在樓里不肯出來,還是吳幽思前來把我拱到前面去招呼外面軍戶。德王本就看我不爽,平日里就不理睬我,之前未有安排,臨陣他又退縮,怎么他就能調度此事呢?”
蘭子義這話說的直接,隆公公聽著很是不爽。雖然隆公公臉上沒作色出來,但他的氣息已經變得粗重,聽之頗有不屑之音。
蘭子義知道隆公公是在冷哼,所以話說完后蘭子義便停下筷子低頭淺笑,靜等隆公公發落。
隆公公看著蘭子義,想了一會,再次開口道:
“衛侯,害怕乃是人之天性,突然有那么多人堵在門前,德王一時被人奪氣也屬正常,但這并不是說德王就是鐵石心腸,不關心民間疾苦,不懂世態人情。“
蘭子義笑道:
“公公,德王專門在院里砌了一堵墻把我封起來,他若有可能恨不得殺了我,怎么可能提前跟我安排事情?”
隆公公道:
“安排是有很多種方式的,衛侯你不也說吳幽思前去給你傳話嗎?說不定那是就說了。
子義,你再仔細想想,德王當時是怎么調度這件事情的?“
隆公公這話一出口,蘭子義便在心中罵娘,話說到這份上簡直是明著強迫蘭子義讓功,真是不要臉。
蘭子義笑道:
“那天吳幽思只是讓我去門外處理軍戶的事情,在沒有多說其他任何事,也沒有安排什么德王的吩咐。”
隆公公的耐心此時應當是被蘭子義消磨的差不多了,蘭子義又感到了那種熟悉的頭痛感,不過痛感沒有往日里見到隆公公時那么劇烈。
隆公公還是可以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后說道:
“子義,章鳴岳和外朝支持他的人都打算拿你這私自賞銀這件事出來當借口。你這么干的確是給了京城軍戶一個非常大的人情,可是這份人情是燙手山芋,你拿著不合適。你只需要動動舌頭,把這份功讓給德王自己便沒有被人攻擊的借口了,何必非要把這燙手的山芋攬在自己懷里呢?”
蘭子義心想當日在王府前賞銀子的時候仇家父子就已經極言進諫,要讓蘭子義把功勞讓給德王。若是當日蘭子義聽了仇家父子的建議,把功勞讓出去,那便是護主心切,救駕有功,怎么說都好聽。現在隆公公在這里威逼利誘,要是這時候松口豈不是讓人覺得他蘭子義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被人來硬的才肯吐出紅利來?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面子可不能輕易丟。更何況蘭子義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德王白撿這么大一個便宜。
于是蘭子義答道:
“公公,我蘭子義世代忠良,歷來都以赤心見朝廷。朝廷之中如有流言蜚語便隨他去吧,我蘭子義君子坦蕩蕩,不怕小人惡語中傷。那申忠本就是一小人,妖賊渡江之時,在朝中主戰的是他,暗自給妖賊送效忠信的也是他。就這德行,誰人會去信他的話。”
隆公公耐著性子聽蘭子義把話說完,蘭子義發現隆公公對申忠的事情一點也不關心,隆公公只是盼著蘭子義快些把話說完。
等到蘭子義說罷后隆公公立即開口說道:
“衛侯你家世代忠良皇上懂,皇上也都記在心里,正是因為你忠心耿耿,所以皇上才選你輔佐德王。“
見蘭子義部位所動,隆公公進一步說道:
“衛侯,皇上疼愛德王人盡皆知,但德王根基太淺,人心不附,皇上得給德王一個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