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侯請吧。”
于是杜京與蘭子義并排帶頭,身后跟著一隊捕快,一行人就這么走在街上往縣衙走去。
走動起來之后蘭子義問杜京道:
“杜大人剛才提起糧商的事情。”
杜京道:
“正是,衛侯跟我說過的那幾家糧商大有問題,他們早在軍機處下文開倉放糧之前便有大量現糧在手。這些糧食品相極好,全是優質稻,最重要的是,運糧的米袋上面還殘留著太倉的標記。“
蘭子義道:
“太倉標記都在?這些人也太不小心。”
杜京道:
“他們已經非常小心了,只不過我我查的更小心。”
蘭子義扭頭看著杜京,他問道:
“你為什么要把查出來的事情告訴我?”
蘭子義的問題吧杜京逗笑了,他笑的很是放縱,笑的幾乎止不住,如果現在不是在街上,身后不是有杜京的一眾手下,蘭子義估計杜京得笑的哭出來。
止住自己的笑聲后杜京回答蘭子義道:
“我告訴你的原因和你把這事情透露給我的原因差不多,這案子我沒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蘭子義聞言皺著眉頭看向杜京,杜京這么說,難道說他已經看穿了蘭子義的心思?
但僅僅這點說辭是不可能讓蘭子義自己招的,他問杜京道:
“我不明白杜大人你的意思。”
杜京道:
“你少裝蒜!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言不由衷。”
蘭子義笑道:
“唉,在讀書人眼里我蘭子義只是個武夫,可在武夫眼里我蘭子義又是個滿是花花腸子的讀書人。我反正是里外不是人。”
杜京沒有理會蘭子義的抱怨,他只是繼續進行自己的話題,他道:
“你的主子不讓你繼續查這個案子,所以你把事情透露給我,現在我頭上的人也卡住了我的脖子,所以再把事情告訴你,你還有什么不承認的。“
杜京的話讓蘭子義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剛才蘭子義沒有說出自己驅虎吞狼的真實目的果然還是明智的。蘭子義于是答道:
“杜大人要是這么說的話,我也沒有什么能夠反駁的。只是我頭頂上的王爺于此有牽連,你頭頂上的人也在卡你脖子,牽連如此廣泛,這件案子還怎么查?”
杜京道:
“我已經拿到了那些糧商倒賣太倉糧食的鐵證,但我沒法高官,你只需要把這些證據交給某個御史,讓御史出面糾察就可以。”
杜京所言就是蘭子義心中所盼,只要證據捏到蘭子義手里那么蘭子義便可以掌控倒賣軍糧這件事情的主動權,蘭子義既可以借這件事情打擊章鳴岳,又能在將來用這個借口對付德王。杜京手中所掌握的證據對蘭子義而言至關重要,但吃飯總歸是要講究吃相的,蘭子義不能不要面子,他還是裝作不愿接熱手山芋的樣子推辭道:
“杜大人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么?這件事情牽扯到你我兩邊的上頭人,這案子已經不能再查下去了,就此打住吧。”
杜京道:
“這案子當然可以查下去,你知道我頭上是誰,這件案子牽扯到我頭上的人你就可以那這個案子做我頭上人的文章。”
蘭子義道:
“杜大人你正想要把這件案子查下去,直接將這件案子告到御史哪里去便可,何必來經我手繞一圈?”
杜京嘆道:
“沒有御史肯接這個案子的,董宣已經做了榜樣。”
蘭子義道:
“那你憑什么認為我能找到愿意接這個案子的御史?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人有什么好處?”
杜京道:
“你肯定能找到愿意出面彈劾的御史,你現在就在干這個,不要騙我、”
接著杜京頓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他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我和我弟從小便看不慣這世道的險惡,角總之年我兄弟兩人都立志于反貪除惡,整肅綱紀,我想親手去抓壞人,于是我練就一番武藝當上了捕頭,我弟則發奮讀書,考取了功名,我從他當七品縣令開始就一直給他當差,我們兄弟聯手實現了不少年輕時的抱負。
我弟當官有政績,于是官越做越大,我也一路跟著他走遍大江南北,現在來到了京城。可他官越大,事就越由不得自己,到了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為什么這么做,我也不再能確定他還有沒有當初的決心。
衛侯你問我這件事情對我有什么好處?那我告訴你,看到那些禍國殃民的奸商被抓了殺頭我便開心,這就是我的好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