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蘭子義便與月山間一道出殿往魚公公所在的臺城衛衙門大堂而去,那些仕女則留在后面收拾屋子。
快到殿門時蘭子義問月山間道:
“公公昨晚可休息了?”
月山間道:
“爹他昨晚熬了一宿,我昨晚也和衛侯一起睡了,具體情況并不清楚。”
說話間蘭子義與月山間已經邁步進入大堂。此時的臺城衛大堂上只有魚公公一人獨坐,還有幾個零星的臺城衛分布在堂中,看著就知道是負責傳令的。
見到蘭子義進來,幾個臺城衛先是拱手行禮。魚公公本來正用手拄著腦袋,靠在桌上小憩,臺城衛拱手的動作將他驚醒,魚公公看到是蘭子義與月山間進屋,捏了下鼻梁之后高興的招呼兩人道:
“進來進來,正好有事要找你們商量。”
蘭子義與月山間走到公公面前行禮,蘭子義看見魚公公臉色泛白,眼袋漆黑,昨晚肯定忙了個通宵,同時魚公公袖口衣襟處還有飛濺到身上的星點血跡,蘭子義見此也明白了魚公公昨晚到底都忙了些什么。
魚公公先是讓蘭子義坐下,然后揮手示意臺城衛全出去,他揉著太陽穴嘆道:
“唉,老了呀!偶爾熬夜一次就覺得筋疲力盡。“
蘭子義道:
“公公畢竟年歲大了嘛。“
魚公公道:
“不說這些,我們談正事。子義,那幾個小子招了。“
蘭子義下意識的答道:
“子義猜到了。“
魚公公聞言先是一愣,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了袖口和衣襟上的血跡,魚公公自嘲道:
“真是忙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接著他對蘭子義說道:
“那些小子全招了,他們一人花了十萬兩捐來了一個進士。“
蘭子義聞言搖頭苦笑道:
“唉,想我蘭子義辛辛苦苦,連考三年,連舉人都中不了,這些人在京城里花上十萬兩就能捐個進士出來,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用功?花錢捐一個不就能當讀書人了?“
魚公公喝了口熱茶醒神,聞言冷笑道:
“想花錢買實捐?美得你!那幾個小子供詞里說得清楚,今次想要捐進士,不僅要有錢,還有地域限制,買捐僅限江東籍士子,鳳陽道南,江北地區也行,但要加銀子。”
蘭子義道:
“每年科舉進士不都是各道均有嗎?為何這幾年來章鳴岳就敢讓江東籍的世子占到大頭?”
魚公公道:
“的確是有各道均出進士的習慣,但也就只是習慣而已,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法令立下,所以章鳴岳才敢讓江東士子獨霸科場。”
蘭子義不解的問道:
“那幾個小子應當都是國子監的貢生,他們不用科舉也有國子監補缺的名額可用,為何要花錢買進士?現在被抓就要掉腦袋了。”
魚公公笑道:
“國子監補的缺可都給你當年詩社里的那些士子留著呢,他們這些捐官的監生全是商人出身,只有錢,沒有權,國子監的缺輪不到他們。”
蘭子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后他問道:
“那他們是怎么在試卷上作弊的?據我所知進士科舉的考卷都是要重新抄錄一邊,封住姓名,然后才能遞交考官的。”
魚公公道:
“那幾個小子說得清楚,他們花了錢的便能得到三詞六字的暗號,只要他們的文中出現這三詞,文章便能中舉。這些當權的圣人門生們也是花樣多,洗冤寺里的那幾個人,人人報出來的暗號都不同。”
說道這里魚公公精神一改,問蘭子義道:
“子義,人和供詞都已經有了,你說我接下來該怎么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