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道:
“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些糧食為什么要把糧食運到京口去?京城比京口離內地更近,不從京城直接賣糧反倒要把東西送往下游,賣糧的時候還要在折返過來,這樣走回頭路到底為何?“
月兒道:
“糧商怎么想的奴婢不甚了解,但奴婢知道,無論官家私人,京口乃是江東糧食積聚地,江東糧食收獲之后都要通過水路運到京口,集中之后渡江送入大運河,沿運河送往北方,沿江各地的糧食也是從京口派船逆流而上。所以衛侯要為為什么,不妨從此處著手考慮。“
蘭子義聞言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月兒你還真是懂得不少。我明白了,糧商費勁把糧食送到京口就是為了把這些糧食來路由黑漂白。“
月山間聞言笑了笑,她捉住蘭子義的手把他拉起來,然后又取出一頂四方平定巾給蘭子義帶上,然后笑道:
“好了衛侯,這下你就成了一個老學究了,連衣服都不用換。”
蘭子義抬手正冠,捋著胡子壓低聲音道:
“老夫只為求學,不近女色,你可不要壞了老夫的清白。”
月山間被蘭子義逗得掩著嘴笑個不停,他推著蘭子義去牽馬,同時說道:
“先生說得好,先生說得對,先生這幾天最好離我遠一點,不要被人說閑話。”
蘭子義被推著牽馬,他問月山間道:
“我收拾好了,那你呢?”
月兒笑道:
“這個衛侯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
然后蘭子義就聽到身后月山間手上有聲音。蘭子義想要回頭去看,卻被月山間阻止,月山間之說“到了街上衛侯自然看見。”
蘭子義與月山間按著原路返回,不一會就來到街上,月山間這時也并排走到蘭子義旁邊,蘭子義扭頭一看,嚇得以為月兒丟了旁邊來了個其他人,仔細一瞧蘭子義才發現月兒故意在臉上涂了厚厚一層粉脂,濃妝艷抹,慘白里面透著血紅,就像個活尸一般。
蘭子義深吸幾口氣,等定了神后他才問道:
“月兒,你怎么畫成這幅鬼樣子?”
月山間這時扭捏作態,裝出一副東施效顰的惡心模樣說道:
“哎呀,老爺你這是什么話,奴婢平時不都是這樣嗎?老爺你還總是夸我美呢,這幅裝扮老爺還不滿意?”
說著月山間還朝蘭子義眨了幾下眼睛。
月山間把個顧影自憐的丑女演得活靈活現,那兩下眨眼看的蘭子義差點就吐。蘭子義為了保命趕緊撇開視線,同時自己也入了戲,他壓低聲音說道:
“花兒你說得對,今天你的裝束還和平時一樣美,所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說著蘭子義便與月山間牽馬前行,路邊行人見到當下模樣的月山間好似鬧市見鬼,紛紛避讓,蘭子義就這么和月山間大搖大擺的走向碼頭,中間遇到好幾對巡街的捕快都安全走過。
到了碼頭前蘭子義他們找到一條大客船。蘭子義找了船家交了銀子,買了船票,看著船夫送馬上船,然后他和月山間拿了隨身行李就排隊上船。
有兩個軍士正在登船的舷梯口檢查往來行人,蘭子義看到兩人手中拿著的正是蘭子義的畫像,而那兩個軍士看到蘭子義,尤其是看到蘭子義身后的月山間時同時露出了極度厭惡的表情,等到蘭子義登船時,兩軍士都把臉撇的遠遠地,看樣子恨不得蘭子義與月山間趕緊上船滾蛋。
蘭子義見狀竊喜,低頭跨步,一只腳已經踩倒舷梯上,月山間緊隨其后,沒想到這時有只手卻攔在了月山間面前,拿手里正捏著一塊手絹,而手的主人則說道:
“把臉擦干凈。”</p>